正文

小黑裙 3

可可·香奈儿的传奇一生 作者:皮卡蒂


可是香奈儿并不幸福。通过问一位朋友,她知道了王冠是在巴黎歌剧院戴的—这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因为卡柏几乎不会和她一起去公众场合。她告诉莫杭:“我们就这样在加百利大道度过我们的幸福时光。我几乎足不出户。晚上我为了卡柏而盛装打扮,心里很清楚他很快就会说:‘其实,出去干什么,我们在这儿才惬意呢。’”于是他们就待在公寓里,周围是他介绍给她的中国乌木漆面屏风,这些屏风早已成为她的最爱,因为它们就像中世纪的挂毯,可以让她把家里布置成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他喜欢我待在属于自己的环境里,而我呢,我也有着某种后宫女眷的特性,很享受这种深闺生活。”

然而这个深宫内院的女孩,却没什么希望能够穿上雪白的嫁衣或披上新娘头纱。就在亚瑟·卡柏为自己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妻子时,可可·香奈儿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像一个男孩子:几乎看不出胸部和腰身,不再以传统的女性姿态出现。她对莫杭说:“1917年,我对我的一头浓发开了刀。我先一点点地把它剪短。最后我留了短发。”当人们问她为什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香奈儿回答:“因为长发让我觉得麻烦。”“所有人都赞不绝口,说我像个‘小男孩,像个小牧童’。”(这开始变成对女人的一种恭维。)

关于剪短头发的原因,香奈儿向克劳德·德雷提供了一个更为详细的不同版本,故事中还关联着其他迷人角色:如缩短了的裙子和短发,如穿上黑色的勇气和改变白色的传统,如风月场上的女子和干净的仪容。这个故事始于她和几个朋友的一次巴黎歌剧院之行。香奈儿正在加百利大道的公寓里为晚上去歌剧院着装打扮(没有提到卡柏男孩,正如他经常缺席,不仅是因为他正在别的女人的怀抱中,还因为他作为情报官为政界朋友去执行秘密任务)。“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巴黎歌剧院。我穿了一条我自己的工坊缝制的白裙子。我的一头及腰长发编成三根辫子盘到头顶上,压在我纤细的身体上。”她的头发那样地浓密,可可抱怨说她“被头发压死了”。可是命运插手了,把她解放了出来。“我的浴室里有一个热水器。我打开水龙头洗手,水不热,我拉动点火喷嘴,整个就爆炸了。我的白裙子上满是炭灰,我的头发就更别说了。脸只要洗一洗就行了,因为我不化妆。那个时代,只有风月场上的女子化上妆还算优雅。有产阶级女人不化妆,她们戴上帽子,上面赘满了鸟羽、蝴蝶结,遮住整个头。”

可是那个晚上,什么都阻挡不了她出去,烧焦了的头发也不能。“我抄起一把剪子,剪掉了一根辫子。头发立即就在面庞周围散开了。那时,我有一头黑貂绒般的头发。”毫不迟疑,她又剪掉了第二根辫子,然后让女仆把第三条辫子剪掉,那个姑娘开始哭起来,可是香奈儿完全不在意 —至少她说她不在乎失去的头发和被弄脏了的白裙子。“我穿上一条黑色连衣裙——哦,年轻真好——前襟交叉,在腰部叠合,还点缀了一个尖塔形的饰物。”

以一头利落短发和小黑裙来看,香奈儿既不像小女奴,也不像“闺中少妇”,而是一个她自己打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人物。歌剧院里的每一个人都盯着她,她对德雷说,他们都被她镇住了。“可可,英国人的最爱,变成了巴黎的美女。”可是回到加百利大道的公寓,却有一个惊悚的“意外”在等着她。“晚上,当我回家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洗干净了,而我的辫子在浴室里等着我,就像三具死尸。”从此,在设计新的时装系列时,她就剪掉自己的头发:“我总是用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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