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的弟弟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妈，别哭了，让哥哥好好睡吧。你这么吵，哥哥睡不稳。”

妈妈捂着嘴哽咽着被丈夫搀扶到一边。战士们将烈士安葬，陵园里增加了一座新的墓碑。新翻过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芬芳，似乎在告诉战友们，他刚刚离开，大家不要忘记他。

阴霾的天空下，九座烈士墓碑静立在青松翠柏之中，朦胧的光线从松枝间倾泻下来，点点斑斑的余辉照耀在战士们肃穆悲壮的脸上。

“听口令！举枪！”

“哗啦！”一个班的战士举起手中的枪，枪口冲天。

“鸣枪！”

叭！叭！叭！叭！……

枪声响起，松枝颤抖，群鸟乱飞。

“同志们！”王开山脸黑得可怕，声音低沉威严，“这里是烈士陵园，是我们警校里的一块净土。这里，长眠着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战友。今天，我们又送来了我们的一位兄弟 …… 你们当中，有的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有的人已经是第九次了，第九次！”王开山紧闭双唇，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含泪。

队列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特别是那些一起出任务的特战队员们，泪流满面。王开山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九，在我们中华民族习俗里是个吉利的数字，但是，在这里，‘九’意味着什么？”王开山咬牙道：“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九名兄弟！九个家庭失去了九个儿子！部队失去了九名优秀战士！国家失去了九名忠诚卫士！”

一阵劲风吹过，树枝拼命摇晃，沙沙的风声夹杂着雨和雪拍打在战士们脸上和身上，大家巍然不动。

“同志们，如果‘九’真是个吉利的数字，那么就让这个‘九’字成为这座烈士陵园的最终数字！我不希望再有新的墓碑出现在这里!”

孙政委扫视着战士们，接着说道：“同志们，我们是武警，我们的职责赋予我们特殊使命。有的人喜欢刀光剑影、枪炮轰鸣，不理解自身的责任，此刻，面对烈士英灵，谁敢说武警的工作平凡？谁敢说我们的战斗不够轰轰烈烈？”

王开山眼睛一瞪，大嗓门吼道：“你们都看到了！我们警校培养的是什么样的战士！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考验？现在，你们可以认真地思考一下，是离开还是留下？想走的赶紧卷铺盖卷走人！留下的，以后给我好好地练！”

孙淮南走到王杰父母跟前，轻声问：“你们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解决。”

王杰的母亲擦着眼泪喃喃自语：“这孩子，说走就走了，都26了，连对象都没处过。”

“说这些干啥？”王杰的父亲声音哽咽，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首长，没有要求，部队安排得非常周到。”

赵林走到王杰弟弟面前，用力拥抱了一下男孩，说：“分队长是好样的！”

王杰弟弟扭头看着哥哥的墓碑，眼中闪着泪光，“一个人死后能够得到这样的安葬，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