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机械师们改装一下吧？”另一个队员附和道，“如果那东西出了问题，我们以后可有大麻烦了。”

“那些损坏的飞机已经把我们忙得团团转。”约翰·鲁门中士嘲讽道，“如果有人发明一种机器能使人不睡觉就好了。”

“我来想办法解决它吧！”查理·莫特说，“我可不想累垮我们的机械师朋友，让他们竟会有那么奇怪的念头。”

伯特瞧着坐在对面的特克斯·希尔，他正含笑注视着发言的莫特，脸红彤彤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他感到纳闷，通常在这种场合，他是最积极、活跃的一位，也乐于发表自己的见解，并且大都是些好的独特的建议。为什么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心不在焉地听着别人发言呢？上午训练时，他就觉得他有些异常。现在，他的疑虑更加深了。

博因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向大个子鲁门挑战掰手腕时，特克斯悄悄站起身，离开了众人。伯特担心他，跟着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夜光皎洁，把地面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空气也不像几天前那么闷热了，风轻轻地吹来，夹带着一股松脂和泥土的清香，从路边的草丛中，传来了蟋蟀单调的鸣声。俩人并肩走着，伯特把手放到特克斯的背上，它热得像在盛夏阳光下暴晒了一整天的铁块，他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

“特克斯，你病了？我们得去看理查兹医生。”

特克斯没有表示异议，任由伯特搀扶着他，像一团稀泥似地吊在他的臂膀上。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志愿队医院走去。

志愿队医院在指挥部那边，是一排像营房一样毫无特色的柚木屋子，只是为了省时和经济，全然不考虑医院的用途和季节的变化，更不用说美观和实用了。5个房间中，正中间的是医疗室，与它相邻的两个房间是护士室和医生办公室，其它两间是病房。

他们途经护士室，屋子里埃玛·福斯特正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查看着为每个队员所建的体检档案。埃玛是个高个金发的漂亮姑娘，鸭蛋形的脸上长着一双酷似路易斯·赖纳的眼睛。她对面的椅子上，约翰·彼塔切正拍着大腿，为她伴奏。他俩是在来这里的“猎人泉”号邮轮上相识的，因为都酷爱爵士乐，不久就相恋了。但由于他们没有公开这件事，队里许多人并不知晓。一些不知内情的队员总是有意无意地称病到医务室来，一是想同埃玛说说话，其二是看看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像伯特和特克斯一样，约翰·彼塔切也来自海军，陈纳德和弗里尔曼牧师总是亲切地称他们“水中的孩子”，这个称谓得到他们和志愿队几乎所有人的认可。但哈维·格林劳却特立独行，他受迪斯尼卡通片的启示，对他们有一种自认为非常恰如其分的叫法——“开飞机的河狸”。他还根据每人的特点，加上一个贴切的形容词。于是，在他嘴里，霍华德就成为“忙碌的河狸”，约翰·彼塔切变成了一只“幸运的河狸”，而伯特的绰号就是“能画画的河狸”。对自己的这个创意，格林劳相当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