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听后没有说话。沉思良久后，他问副局长：“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她回来。”副局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就是说，撤销对她的处分决定？”局长语气不像刚才绵软，有点发脆。副局长敏锐地感觉到了，因此，没有立即回答。局长接着说，“这是党委会研究报市委组织部批准的，能这么容易撤销吗？再说，你当时也是举了手的呀！”“我当时举手时，嘉华还没有立功嘛。”副局长解释说。“她当时没有立功不错，但这次立功的动机，你考察了没有？”局长的态度陡然间变了。副局长感觉他说话的口气就像老师问学生一样，听着有点不顺耳。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我不是在向您建议吗？”“你不是建议，听你的意思就是必须要办！”“我什么时候说过必须要办？”副局长耐不住了。“你虽然没有直说，意思就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赶着，变得吵了起来。

副局长性子耿直，办事讲究简洁，平时汇报请示少、自作主张多，局长早就对他产生了看法。这时局长一边把烟蒂狠狠地掐死在烟缸里，一边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生死关头，她跟老百姓抢浴盆，事后对这事又没有正确认识，在公安内部和广大群众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给公安队伍抹了黑。她的功抵不了过。因此，撤销处分决定，只是某些人的一相情愿！”

局长非常强硬的口气，激励副局长胃内的酒精超常发挥。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这是一棍子把人打死！你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下级对上级的强硬态度，领导总是吃不消的。局长眼睛一瞪，蹦出一句不太理智的话：“怎么，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副局长平时就听到一些说自己生活作风不好的谣言，经局长这么一问，刚才还在极力抑制的火气瞬时就全部爆发了。想起自己还有个内弟在省委组织部担任职务，局长也不太敢怎么着。于是就指着局长的鼻子骂道：“你是浑蛋！”“你说谁浑蛋？”局长也指了一下副局长的鼻子。

副局长倒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把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到地上，然后仰起脖子说：“难道你不是浑蛋吗？有人用手枪到林子里打猎误伤了群众，你处分了没有？有人私办驾照弄钱你处分了没有？有人开警车撞死了人，最后用钱摆平你顾及影响没有？……”副局长一连串的质问，使局长像撒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座椅上，一个字也不敢吭。副局长见状还是回到自己这趟来的目的上。他说：“刚进公安的这些青年，都还是孩子。他们社会阅历浅，工作没有经验，受社会上一些不良现象的诱蚀，信仰迷失，还没有形成坚定的人生观价值观。我们有教育矫正的责任。他们的错误也是我们的过失啊！咱们平时只知道制定这规定、那制度，违反了就处分。有谁去做过交流谈心、思想帮教工作？丢弃思想政治工作这把刀，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