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众说纷纭的形象(2)

叶赛宁与邓肯:激情的悲剧 作者:【俄】尤利娅·安德烈耶夫娜


而阿列克谢·托尔斯泰的夫人纳塔利娅·克兰季耶夫斯卡娅(Наталья Крандиевская)则是这样描述1917年与叶赛宁见面的情景的:

“咱们的厨房里有客人。”托尔斯泰走进我房间说,“克柳耶夫带叶赛宁来了。出来认识一下,他可是个大忙人。”

我走出房间,来到厨房,诗人们正在喝茶。克柳耶夫穿着紧腰细褶的长外衣,梳着分头,长着女人一样瘦弱的肩膀,面部圆润而和善,看上去像个教会村长。我递给他一杯茶,他接过去,说现在是大斋节,推开了火腿和黄油。他喝茶是“神父式的”,在茶里面加碎苹果。喝完之后,把杯子倒扣过来,按照萨里扬(Сарьян)画里面的样子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开始唱歌一般地朗诵非常优美的诗歌。但是,时常有一些过分民间化的词语使人紧张。而且他那留着磨得光光的长指甲的小拇指也让我感到困惑。

第二位客人像个少年,不时轻轻地咳嗽一声。他穿着天蓝色偏领男衬衫,长得很招人喜欢,亚麻色的头发在额头上做成蝴蝶花形。第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工厂里的小青年、小工匠。这就是叶赛宁。

桌子上摆着柳枝。叶赛宁从花瓶里拿出一根暗红色的细柳枝。

“像一群小老鼠站在细杆上。”他突然开口说到,说完自己笑了。

我喜欢上了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和他调皮的眼睛里闪出的幽默之光,突然喜欢上了他身上的一切。我忽然明白,在他看似简单的外表下,闪耀着某种异乎寻常的东西。

他转动着手中的细柳枝,朗诵了第一首、第二首,还有第三首诗。那天晚上他朗诵了很多。我们听得激动万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在告别时,我带着澎湃的感激之情亲吻了他,直接吻在了那朵亚麻色的蝴蝶花上,那朵蝴蝶花突然变得与他外表的一切一样亲切。

在玄关里最后一次握手时,叶赛宁像个孩子一样摇晃着我的手说:

“我还要到您家里来,好吗?”

“来吧。”我回答说。

如您所见,描述是相同的,但是,高尔基眼中明信片般的甜腻之处在纳塔利娅·克兰季耶夫斯卡娅看来是温柔、与众不同和幽默感。

淡褐色头发有点卷曲,蓝眼睛,神气的鼻子。他应该穿上缀有红色补丁的亚麻布衫、扎上镶有铜扣的腰带,在悼亡节时与姑娘们在小白桦林里翩翩起舞……叶赛宁善于歌唱的才能是与生俱来的,这种古老的才能是诞生于寂静而缥缈的河岸之上、绿色丛林的喧闹之中和草原广阔无垠的草地之中的,这种才能是属于斯拉夫的灵魂的,而斯拉夫的灵魂是充满幻想的、无忧无虑的,总是被大自然的声音莫名打动……

阿列克谢·托尔斯泰的这些文字又为对诗人的描写增添了美妙的一笔。

1920年。秋。“对意象派的审判”。音乐学院的大厅。天很冷,没有暖气。

加利亚讲述着自己与诗人的第一次见面。顺便说一下,这次见面与叶赛宁和邓肯的见面一样,同样注定是不祥的。

大厅里都是年轻人,非常热闹,大家哈哈笑着、吵着闹着、因为座位而相互叫骂(座位上没有编号,谁坐哪个算哪个)。我们有一大帮人,我们来参加是因为布留索夫是主席。而我和亚娜还想听听舍尔舍涅维奇的声音,我们那时特别喜欢他的声音。大家坐在了第一排。但是,我来晚了,所以给我占的座位被别人抢走了,于是我找来一把椅子,大胆地把它放在左前方,在第一排座椅的前面。

终于有人走上舞台。受审的有五个人,集体坐在左边。有舍尔舍涅维奇、马里延戈夫和其他人。

我几乎一坐下就感觉到有人用好奇的、带点顽皮的眼神看着我。这个人可真不要脸,要是舍尔舍涅维奇这样看我就好了—人家仅凭那副嗓子就有资格这样。可这个小男孩,不过是个小诗人。我气哼哼地半侧身坐下,对亚娜说:“这个人可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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