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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14)

马雅可夫斯基与莉丽·布里克:伟大的书信爱情史 作者:【俄】玛格丽特·阿纳托利耶夫娜·斯莫罗金斯卡娅


我们从一大堆废旧的报纸中选择大众所关注的内容或画面,裁剪、粘贴,方便极了!若弄错了—就用纸糊住,省得再擦掉。

宣传画制作过程是这样的:马雅可夫斯基先用炭笔画好画,然后我负责着色,他最后再加工润色。我们工作的房间很大很冷,有一个小铁炉,用旧报纸来生火。室内保持一定温度,可以防止颜料与油漆凝固。马雅可夫斯基一天可以写数十首诗。他总是休息得很少,有一次夜里为了防止睡过头,他甚至枕着一块圆木睡觉。切列姆内赫一昼夜最多可以作50幅画,有时候他累得趴在画上就睡着了。白天,马雅可夫斯基和切列姆内赫会进行竞赛。每人分得12张纸,然后按我的手势他们便开始用炭笔作画,你超我赶,争先恐后。时间以苏哈列夫塔楼上的时钟为准,透过窗子他们可以看见。

一张“罗斯塔之窗”宣传画上画面的数量逐渐从两幅增到十六幅。

艺术局是专门处理“罗斯塔之窗”的财务问题的。有一次画家们结伴来找艺术局,大有围攻之势,吓得财务部负责人专门安排了一个小孩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负责通知画家们的到来。当小男孩看见马雅可夫斯基、切列姆内赫和马柳金(Малютин)结伴而来,赶紧扯着嗓子大声喊:“画家们到!”—屋内的财务部负责人就从另一扇门偷偷溜掉了。

每一次工资变动都要经过协会。有一次,马雅可夫斯基和切列姆内赫带了几幅宣传画来到协会。他们挑选了看上去最复杂的几幅,比如有许多窗户的工厂。老实说,这些画画法其实最简单不过,借用直尺,交叉绘画,可以瞬间完成。但是它们看起来又是那么具有感染力,极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画家们问协会工作人员:“依你们看,制作这样一幅招贴画需要多长时间呢?”

“三天左右吧。”

“你瞧!一幅画就需要这么长时间了,而一扇窗子可得需要好几幅画呀!”

我们这儿还有一个审查处。他们查清楚切列姆内赫是未来派就立刻把他开除了。马雅可夫斯基在这方面没有被怀疑。马雅可夫斯基曾尽力想保护切列姆内赫,维护他的权益。

来参与绘画的人越来越多,选人时要求很严格,而且不纯粹用艺术的标准去衡量。比如,有一位画家带来了一幅相当不错的画,但画上的红军战士军帽上的星星是四个角,马雅可夫斯基看了很恼火,毫不留情地将满脸羞愧的画家赶走了。

“窗”釆用镂花模板印刷,比起之前的纯手工制作,数量大大增加,传播范围更广。刻好的镂花模板先发往国家最遥远的地区,然后是近一些的地方。原画稿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会挂在莫斯科的街头,主题当然是针对所发生的事件。两周之后,“窗”就会挂遍整个苏维埃,速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

随着“罗斯塔之窗”的蓬勃发展,我们不停地收到各处订单:有革命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的订货,也有运输飞机的订货,公共事业部要求以“爱护电车”(Береги трамвай)为主题作宣传画,人民健康委员会则以“请接种牛痘!”(Прививай оспу!)、“不要喝生水!”(Не пей сырой воды!)为主题作画,还有矿业部门的订单。

当矿工们收到第一批宣传画《求婚吧!》(Делайт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他们对画中工人们的着装都是红色的感到不满意,“像浑身都是血的样子”让他们不开心。马雅可夫斯基就问:“那你们认为把他们画成什么颜色才漂亮呢?要是画成黑色的呢?你们一定会说—黑得像煤烟。”

矿工们接受了红颜色。

一些教育工作者要求制作一套俄语字母表宣传画。切列姆内赫试着绘制了两扇“窗”,他们不喜欢,说字母表带有政治性,订单取消。(莉·布里克,《有所偏颇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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