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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黄土长王气(二)

深度行走 作者:陈传意


1974年1月29日,临潼西杨村打井农民,掘出几个陶制人头及躯体残片,复原武士俑,随后又发掘出青铜兵器,一戈刻“五年相邦吕不韦造”。由此,揭开一个埋葬地下两千多年的地下王国。

1974年7月15日,数千尊兵马俑和数十辆战车在西杨村重见天日。阵容浩浩荡荡,一种驰骋疆场的威势向人袭来。坑前端,横排三列三百零四件武士俑,除三个将军俑外均为身着战袍、手执弓箭的军卒。应为开战瞬间,万箭齐发,迫使敌人临战乱阵。九个过洞排满簇拥战车的铠甲俑,为作战主力。而军阵南北两旁披铠执弩的武士俑,就是方阵两翼。俑群后横列三排甲士,背对主力,与两翼共同阻敌拦截或包抄。这就是煊赫一号坑,集中攻防战术。秦始皇深知,军队乃国家政权支柱,必须将这样一支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军队,部署地下护卫。

这些将士俑个性鲜明,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无一雷同。连鞋底针脚、铠甲编缀、掌面生命线,都雕刻得那么严谨、细致与传神。有蓬勃少年,也有持重老兵;有的面带微笑,也有布满忧丝;有自信,也有悲观。或来自中原,或来自边疆。无不透露各自不同身世,不同心事。如今,依然可感两千多年前他们清晰的呼吸、跳动的心脏与男儿的血性。

这个雄壮无比的军阵,固若金汤,淋漓尽致地体现了秦王朝跨越时空的军事战略、战术思想与军队素养。战争一开始,阵前弓弩手先行放弩,穿坚摧锐。一号坑步兵主力乘机推进,而车骑避敌正面,袭敌侧翼。步兵将队形散开和车骑围敌、歼灭。兵马俑群面东,正是六国所在方位。如六国君主在地下反叛,那么,秦始皇将断然指挥这支军队将其摧毁。

1980年10月,考古学家在秦陵封土西侧发现震惊世界的铜车马,是20世纪世界考古史上首次发现的最大青铜器,总重量达1243公斤。工艺技术无与伦比,冶金铸造水平卓越,目前出土的同时代任何青铜器都望尘莫及。应是高级臣僚专用,始皇本人所乘一定比这车更奢华。秦始皇喜欢出巡,在另一世界,仍要威风凛凛,车队要绝对壮观。

作为地下总裁,秦始皇又在什么地方处理朝政?秦陵占据五十六平方公里,面积相当七十八个北京故宫,封土外有内外城墙。兵马俑只是冰山一角,核心地宫,必然规模空前,奢靡无比。司马迁在《 史记 》中描述:“穿三泉,下铜而致,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汉书 》则说:“已深已极,深极不可入。”“被以珠玉,饰以翡翠。”考古学家王学理据此推断,地宫应是长方形竖穴墓坑,楼阁亭榭,错落有致。宫顶镶嵌明珠日月星辰,棺椁面东,安放在奔涌江河湖海的九州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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