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行长，对钱敏感，自然也对人际关系的平衡之术了如指掌，加上今天的晚宴中，张娅也是璀璨夺目的少数女嘉宾之一，她这样一戏说，众人也就都笑了，算是大家都有面子，有了台阶下，四周又开始有了其他人不痛不痒的声音。

胡昕却将手中的水果刀用力插在娇艳的红苹果上，雪白的刀刃很刺眼，他撒泼道：“许量，不许你教坏我的老婆，你给我走！马上离开我的家！”

许量很礼貌地对四周的贵人点点头，表示他同意胡昕的建议，他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环境。他把佣人送来的外套穿好，非常客气地拒绝了胡昕的父母半真半假的挽留。

张娅想挽留许量，可她红唇未启，许量就用眼神有力地制止了她，经过她身边时，许量旁若无人地扔下一句话：“做人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样上台表演，而是如何体面地下台。”

她听了，含笑地点点头，很显然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这种默契是如此坚韧，无须言语。

从此，胡昕的父亲深深地记住了许量这个人。当晚，等宴会散席，他才心事重重地对太太说：“许量是做大事的人，我们要么跟他成为朋友，要么不去招惹他。”

“许量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钱的小老板！”太太不以为然，如果许量不是她好朋友张娅的朋友，他是进不了今天的宴会的。

胡昕的父亲却严厉道：“记住！见微知著！我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在中国商场上混迹多年的小商人不是如何千方百计地钻营和结党营私，而是随口就能说出没有制约的权力一定会产生腐败这样的明白话，这句话在商场、官场甚至情场中都是真理。依我看，这个人追求的一定是干干净净的钱，他不会不明白当今商场中有权才有利的道理，却依旧固执，不巴结我们，他是20世纪80年代末大学毕业的那一批理想主义者，可不是我们的同路人！”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许量的一些背景资料。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为朋友？”太太更不解了，问道，“既然不是同路人，以后不让他进入我们的圈子不就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