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昕的父亲叹气道：“你们女人家就是是非多见识短。我们现在的事业多么需要这样有智慧的人才！你没有听见他告诉笑笑的切苹果的方法吗？这个最简单的方法是能够运用在一切利益交换的场合啊！在官场、商场甚至情场都是一样好用，切者不分，分者不切，嘿嘿，这就是平衡之术，而平衡之术才是长久之道。”

“长久”是他用力吐出的一个词汇，语气语调只有太太最明白。他们夫妻二人正在极其隐秘地进行国资与民企资产乾坤大挪移，而他们缺乏的正是有大智慧的人配合甚至指导。

这一晚，他们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大多数人看见的是他们呼风唤雨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此时此刻，许量向外走去，心情格外平静，他没有被羞辱的感觉，他厌恶权贵，渴望富贵的心依然是文人之心。尽管他已经开始做资金生意，也开始不可避免地进入灰色领域，但他依旧渴望保持文人之身。只是张娅不断地告诫他：文人最讲究是非对错，知识多想法多，却行动少，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做不了钱的生意的。何况文人善于反省，自我否定能力太强，那是断然做不了商人的。如今，许量是商人，也就必须忘记自己是文人，他要的是重塑自我，不是如同平常人那样善于自我打败。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用力地挥动几下，认定自己的身体充满力量，何况他已经开始与黑道人物认识和熟悉，即使遇到所谓的黑道人物袭击，短暂之间，还是能够与之一搏。

他穿过富丽堂皇的厅堂，进入花园，清风徐来，皓月当空，这是一个不坏的盛夏之夜。他想吸烟，这才想起自己的都彭打火机被遗忘在宴会厅了。

许量没有返回宴会厅，而是径直走向附近的停车场。因为他的车只是一辆破旧不堪的夏利车而不得不停在街的拐角阴暗处，他这不是自身虚荣，而是要给张娅面子。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因为车内闷热，他刚刚用手柄吃力地摇下玻璃窗，外面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立即指向了许量的咽喉要害处。许量并不惊慌失措，他无法转头去看，不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妄为，但经验告诉他，对方既然没有立即动手，那说明对方要的是钱而不是他的性命，于是许量尽可能微笑说：“兄弟，要多少钱？”

哪知道，对方却压住嗓子，冷冷地呵斥道：“许量！我唐力除了你的一样东西，钱和命，我可什么都不要，嘿嘿！”

这一幕是不久以后许量成立的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的资产保全部的部门经理唐力第一次与他的新老板相识的情形，唐力要的是许量的信任。为此，许量曾经开玩笑地告诉唐力：“自古英雄不打不相识，你我是不抢不劫，难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