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林

给你写信时，我刚刚到达了北京。我正式答应过你，也答应过其他的朋友，要把我的感受写给你们看。那我就抓紧这第一个空闲时间写点东西吧。

在航班上，我思考了一下这次改变于我意味着什么。我正飞向地球的另一端，从夏天飞向冬天，从黑夜飞向白昼，又从白昼飞向黑夜，飞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更巧的是，这一天恰好是我五十岁生日。可以说这次旅行是人生的重大转变，至少对我来说如此。

在飞机上，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一些关于地球另一端这个遥远国度的老生常谈。然而，遥远的概念总是相对的，对我和我周遭的人和事来说一直如此。当我们说“这事在这里可是实情，就和在中国一样”，我们想表达的是一种距离差异上的极致，似乎中国是比国外还要遥远的一个地方。因为中国代表着未知，代表着神秘，代表着异国风情。而上面这种说法似乎也并不是绝对的。

中国的领土面积比整个欧洲还要广阔，人口占世界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文化传统源远流长。中国拥有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个性鲜明的习俗，差异明显的民族和语言，这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一个广袤丰富、令人心醉神驰的世界。

一早上，当我打开行李，看到一路上我丝毫未碰过的闹钟时不禁又吃了一惊。利马的时间正是北京当地时间。这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足以显示出这180度的大转变，而且很快就让我尝到了苦头。

最让人猝不及防的变化之一是生理上的：午夜时分会感受到中午的饥肠辘辘，中午时分昏昏欲睡；当万籁俱寂之时，会突然兴起，想出去走一走甚至是工作一会儿；明明很有意思的参观活动上，又困得睁不开眼睛。这些困难该如何克服呢？我自问，那些由于职业需要，每天往返于东西半球的人又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呢？然而无论如何，我现在确信自己并不是在超音速时代周游世界的料。

乘飞机到达一个国家后第一个接触的地方该是飞机场。然而对我来说似乎并不如此。我说似乎，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界定我在飞机着陆前就看到的月亮，中国的月亮。这轮明月和在我们的世界看到的月亮是一样的。然而这又圆又大的月亮却并没有使我想起熟悉的《吉普赛谣曲》中的月亮，寓言故事中的奶酪月亮，库斯科的月亮神庙，亦或是人类的登月探险。这时的月亮仿佛让我看到了琉璃瓦飞檐顶，大诗人李白，神话传说中天宫上的灯笼，月宫中居住的嫦娥仙子。这沉静、微笑的月亮一定是正式负责欢迎我的吧，带着中国人传统的温和友善。那迷人的月色使我想起了王维的一首绝句：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不出我所料，抵达机场后迎接我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清一色的黄皮肤、蓝衣服。我努力地靠近观察想要弄明白这惊人的高度统一。机场内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冲撞吵闹，人们脸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安定平和的氛围。他们的目光是坦白的，是直接的，开放的，好奇的，想要交流的。然而我们身体上虽然接近了，心理上却依然遥远。我仿佛是一滴水，坠入这涌动的、恬静的茫茫人海中，虽然周围有无数水滴相伴，却感觉孤单而疏离。

距离，距离感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朝我袭来。我们都知道一座城墙，它全长超过七千公里，那是多么诱人而牢不可破的象征啊。此刻，这距离陡然化作了一道绵延千里、切切实实的“音墙”，因为它能够真切地被听到、看到，可以用文字的形式书写下来。中文的声调变化非常奇特，音素难以模仿形容，听起来如坚果的外壳般干脆。这是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也是最古老的一门语言。而对我来说，这道语言的“音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难攻克又是最具吸引力的城墙。所有的城墙对于有勇气前来挑战它的人来说似乎都承诺展示出一片未知的、安逸的风景；然而高墙也有严酷的一面，陡峭的墙体，令人目眩的高度，试问又有几人能真正征服它？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同样黄皮肤、蓝衣服的中国人朝我做着手势让我去一个小窗口前排队。我排在这蓝黄两色的长长的队伍中，焦虑却渐渐抚平，我想到在机场出口有人正不慌不忙地等着我。跟着队伍，我来到了海关入境口。当我给海关的工作人员—一个脸上挂着微笑，朝气蓬勃的小伙子看我的打字机时，他流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很快我就明白了原因，这个小伙子不确定“打字机”这个古怪的词怎么写。他在左手心上写了几笔，又晃了晃手，似乎希望这样就能把字的笔画排对位置，然而未能奏效。他只好求助旁边工作的同事，而他的同事就像在改一份粗心的学生作业一样，把他手上的字几笔涂掉，重新写了一遍。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决心要学习中文。而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自始至终我都认为面前是一条需要耐心，充满艰辛的学习道路，何况直到今天我的进步也十分有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当时这样对自己说，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也不清楚究竟要付出多少努力，但我想将来的成就感一定对得起之前的辛苦付出。

“打字机”在这门古老的语言中该如何表达呢？它的文字是蘸着墨水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似乎与机械自动化格格不入。如果要建造一台真正有四千个基本汉字的打字机，要花费天价了吧？会不会像个笨重的怪物？汉语中又是如何引入西方的技术词汇的呢？

我就这样沉浸在思考中向前走着，不时避开迎面过来的人流。突然间，奇迹出现了，我听到有人在清晰地喊我的名字。我在一张张脸孔中仔细地搜寻，终于发现了他！他正在冲我微笑，仿佛在说，我认识你，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自己着陆了。整个东方世界都因这一个熟悉的字眼瞬间亲切起来。“欢迎你！你还好吗？”我的新朋友向我问候。他用纯正的西班牙语对我说，他是我将要去工作的南京大学派来接我的，从这一刻起我就由他来负责了。

“我叫鹤林，中文的意思是仙鹤栖息的森林。顺便告诉你，仙鹤在我们的文化中是种吉祥的鸟。”我对他说：“鹤林，很高兴认识你！不光因为你是我在中国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当我看到你时，我心里就踏实下来了，我信赖你。”

我的确没有想错，鹤林很熟悉机场的各种手续，很快就帮我取出了行李，登记了证件，接着又将我带到一间宽敞的休息厅。这里的环境相对安静，座椅也很舒服，我们聊了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了解到一些关于鹤林的情况（他是南京大学西班牙语系的）以及中国生活的大致情况。我发觉自己开始陷入一片大海，开始触摸这个广袤无垠的新世界，这是一片未知的大陆等待着我去探索。而现在一切都进展顺利。

鹤林

我们在机场休息时，我一直惦记着刚才路上瞥见的几幅巨大的壁画，就请鹤林带我去近距离欣赏下。他很高兴地带我参观了机场的大厅、餐厅和几个我可能感兴趣的地方。

我惊喜地看到了十几幅不同风格的壁画，绚丽又极具装饰性，色彩与线条的结合优雅大方。“但是，”我不解地问鹤林，“机场是一座向世界展示的窗口，为什么不利用这些壁画来展示更具中国特色的生活场景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到目前为止我所看到的壁画，尤其是餐厅里的这幅，在我看来只能算是亚洲风情，可以说是印尼、泰国、菲律宾或是亚洲其他什么地方，并不具有典型的中国特色。”

“我来给你解释下吧，”鹤林笑了，“这些壁画上出现的是吸引大家前去探索挖掘的，我们国家一些鲜为人知的少数民族传统文化。在中国有五十六个不同的种族、民族或者说是文化，究竟用哪个词更确切，人们还在讨论中。人口最多的民族是汉族，我也是汉族人。汉民族名字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世纪至4世纪的汉朝。汉族人可以被称作是典型的中国人，占全国人口的95％，你在机场里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汉族人。”

“其他民族相对于汉族来说，都叫少数民族。维吾尔族、蒙古族、藏族、满族、壮族、锡伯族、哈萨克族，这些民族无论是在人口还是社会影响上都远不能与汉族相比。然而尽管他们人口只占全国人口的5％，分布地区却将近占了领土面积的三分之二。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我们的历史，还应该知道，有两个少数民族曾统治过这个国家并影响了它的发展轨迹。首先是蒙古人在十三世纪建立了元朝，马可波罗也曾经到过元朝；另外，满族人自十七世纪起建立了清朝，它的统治长达三百年，这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你看，”他热情地对我说，“虽然出租车已经到了，但是不必着急。你可以好好欣赏下这幅壁画，这一幅是最大的。它有两个名字：‘生命的赞歌’，也叫‘泼水节’。”

我注视着那茂密的热带丛林深处，在赛龙舟的节日上，少男少女们开心地追逐着，说笑着，舞动着，彼此泼水嬉闹着。这景象洋溢着对生命、对自由、对幸福的渴求与热爱！

泼水节

一百三十多个形态、表情各异的人物形象，个个身材健美，表情生动，带给人一种清新愉悦、生机勃勃的感受。这大概是在过节吧。“这是在过节。”鹤林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这叫泼水节。是在云南省南部，热带山林地区生活着的傣族人的节日。与这幅壁画相关的，有一段泼水节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个残暴的魔王统治着大地。他命令每个村寨都要给他进贡一名少女，否则所有村民都活不成。窈窕美丽的少女雨阳就住在河边，她去河边梳洗长发的时候美得就像晨曦下一株含苞待放的蓓蕾。每当她来到河边，鱼儿都会快乐地围聚在她身边，骄傲的孔雀在她的美貌面前也会惭愧地收起尾巴。然而寨里已经决定将这个少女献给魔王，临行前她对痛苦万分的父亲说，魔王虽然凶悍，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的。

在魔王的洞穴里雨阳假装过得很开心。魔王很得意，他对姑娘们夸耀说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浸。雨阳听后，装作更加顺从了，她如影随形地跟在魔王左右。其他少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殷勤，都很看不起她。

一天，雨阳主动邀魔王饮酒作乐，然后将他灌醉，对他说：“大王你真厉害，所以可以长生不老了，对吧？”“是的，的确如此。唯一可以要我命的是我自己的头发。只要用它勒住脖子，我的头就掉了。”魔王醉醺醺地回答。很快，他就鼾声大作了。雨阳趁机拔下他一根头发，绕在他的脖子上，猛力一拉，魔王的头就滚到地上。

这颗头掉到地上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即变成一个大火球，球中有几十个火魔舞动着。凡被火球碰到的东西，都立刻化为灰烬，整个村寨就要变成火海了。雨阳见此情形奋不顾身地扑向了火球，擒住了魔头，火焰熄灭了，大家得救了，而这可怜的姑娘身上鲜血淋漓。其他的女孩子目睹了这一切，终于明白了雨阳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们感激涕零地打水为她冲洗身上的血迹。村民们也都纷纷赶来帮忙，而雨阳清洗沐浴后显得愈发美丽动人了。

傣族人为了纪念这位勇敢美丽的姑娘，在每年四月的时候举行泼水节庆祝傣历新年的到来。节日期间，所有的村民都走上街头，互相泼水以示美好的祝福。

“听了这个传说，我仿佛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和歌声。”我说，“这真是一首生命的赞歌，一个多么欢乐的节日，能停下来欣赏这样一幅艺术品真是一种享受。”

“除了这一幅，还有《森林之歌》《黄河》《科学的春天》《白孔雀》等几幅也都很美。但是我们现在还是先不讲更多的壁画、少数民族了吧。我再告诉你最后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民族—纳西族。她们是母系氏族社会，女人掌管一切。经济大权、工作分配、婚姻关系，都是女人说了算。据我所知，她们还可以挑选丈夫，并且会适时更换。而照顾孩子、料理家务这些事都由男人来干。很特别对吧？你要是有机会碰到进行这方面研究的民俗学家，一定会了解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纳西族，云南，我默默地努力记住这两个词，期待未来能派上用场。

望着出租车外闪过的一排排高大的树木，树干间隔处显露出的肥沃田地，我继续与鹤林交谈着。

“鹤林，我想告诉你我刚刚做的一个决定。我打算学习中文。我知道中文一定特别难学，但我想既然几亿人都能掌握，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好主意啊！恭喜你！这样的话，你在中国的日子一定会更有意思的。你会发现一个与你的母语完全不同的语言世界。你的经历会更加丰富，朋友会更多，你会更加了解中国人民，而同时你也能更好地理解我们的文化传统。这些从你想学习中文的愿望中就能预见到。”

“你的话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现在就想开始学！那么中文从零开始该如何学起呢？”

鹤林犹豫了几秒钟，对我说：“那咱们先说说汉语好学的地方怎么样？与西班牙语相比，汉语其实要简单的多，嗯……，至少在某些方面是这样的。我讲给你听吧？”

“好的。愿闻其详。”

“汉语的动词是没有曲折变化的。无论什么时态、人称、语气形式、主动或被动语态都用固定不变的词来表示。而且，在上下文意思明确的情况下，也不用再添加什么新词表示时态。比如，一句话中你用了‘昨天’这个词，就不需要再加别的词来表示是过去发生的事了，用了‘明天’一词，就足够表示将来要发生的事了。现在你大概就明白中国人在学习西班牙语动词变位的时候有多费劲了吧。对他们来说，西语的词尾变化实在是太多太复杂！

“汉语中也无需区分单复数。在西班牙语中说：éstas son verduras frescas（这些是新鲜的蔬菜），ésta es verdura fresca（这是新鲜的蔬菜），在汉语中这两句话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但是，人称代词变复数是个特例：我、你、他（她）、您，后面要加上‘们’来表示复数，也就是我们、你们、他们、您们。

“汉语也不像西语中那样，所有的名词都有阴阳性的区别。一定要区分阴阳性的时候，在人面前加上‘男’或‘女’，在动物前面加上‘公、母’或‘雌、雄’就可以了，非常简单。

“另外，有不同词性的兼类词也是汉语好学的地方。同一个词，可以做名词、形容词、动词或副词来使用。比如‘快’这个字，可以根据它在句中的位置有‘快速的’‘加快速度’‘迅速地’好几种不同的词性和含义。有时候字的位置改变了，意思也就跟着变了。比如“白”字，可以是“洁白”“白色”“漂白”的意思，但如果与动词“吃”连用，则意味着不付钱就可以吃。

“一些双音节词中的两个汉字都分别有自己的含义，那么你学一个词，就相当于学会了三个字。比如，“大家”是由“大”和“家”组成的，“东西”是由“东”和“西”组成的，“吃醋”是由“吃”和“醋”两个字组成，这样的词还有许多，它们会让你的词汇量迅速增加。

“汉字的构字部件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表意的。一个汉字左边的三点意味着与水相关，比如：河、湖、汁、汗。汉字上半边的艹——草字头，代表与植物相关，比如：茶、芽、莲、藻。带‘贝’字旁的字通常与钱财相关，因为中国最早使用的货币是用贝壳制成的。”

“我看你一直在记我说的，”确实，我口袋里的小记事本早就派上用场了。“这个好习惯你应该保持下去，可以帮助你记忆。我再给你讲最后一条，咱们今天的小课就结束啦。”

“一些合体字的造字法有助于你理解它的意思，这样就容易记住。比如数字‘十’，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口’字是一个横着的长方形。‘十’和‘口’组合在一起念‘古’，因为古老的概念就意味着经过了十张嘴或是说十代人啦。

‘好’字，就是把女人的“女”和孩子“子”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妈妈和孩子在一起更好的啦。单人旁和树木的‘木’放在一起念‘休’，也就是在树荫下休息的意思。好了，我们现在也休息一下吧。第一课先到这里，怎么样？咱们换个话题，我来给你讲一个寓言故事吧。”

有一个人生来眼瞎，从来没见过太阳。他就去问其他人，太阳长什么样啊？“太阳就像这面大铜锣。”一个人敲着锣对他说。过了一段时间，这个瞎子听到了钟声，他就以为这个声音是太阳发出来的。又有一个人对他说：“太阳就像这根蜡烛一样闪闪放光。”瞎子拿起蜡烛来，认真摸了摸它的形状。一天，他摸到了笛子，就自以为抓住了太阳。钟、蜡烛和笛子这几样东西相差太远，然而瞎子并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从别人的话中获取的信息。

“所以，”鹤林微笑着总结道，“你应该努力藉由自己的经验去了解中国的真实情况，而不仅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印象。”

树﹑田地﹑公路﹑小汽车﹑自行车。好多的自行车。房屋﹑街道﹑广场﹑宾馆﹑行李﹑登记。最后，我们终于进了餐厅。点好了我在中国的第一顿饭，我开始四下打量。漆器屏风、雕花木门、水墨画、摆放在碗旁边的筷子，种种细节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我的注意力最终落在了饭桌中间点缀的几朵白菊上。

“多么美丽的花呀！”

“你在说什么？”

“这些美丽的白菊花呀。”

“什么花？”

那一刻，我在想鹤林是不知道西语中“菊花”这个词吧，毕竟这个词是从希腊文来的，并不常用。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鹤林笑了，他说：“你说的这些白菊花可并不是什么菊花，连花都不是。它们其实是萝卜，只不过落入了艺术家的手中，就改头换面啦。”

啊？！我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这些精美的萝卜花。一种看似普通的蔬菜落入能工巧匠的手中居然就变成了令人一见倾心的花朵，我感到既钦佩又兴奋。在中国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惊喜在等待着我去发现呢！我要谨慎地发表评论，我要一点一点地去发现中国的手工艺人驯服自然、改造自然的水平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他们还会运用哪些出人意料的材料和方法，创作出多少精美的作品呢？

我又想起了机场里的壁画、泼水节的传说、漆器屏风、我由衷欣赏的那些诗词……，一个民族之所以能够创造出这么多美，正是因为美就在他们的心中啊。想到这里，我又做了当天的第二个决定：我要去挖掘这里的人民心中蕴藏的美，从那些带我去认识中国大地的多姿多彩以及真实情况的人们那里去寻找答案。

我要竭尽全力，像那不知疲倦的蜜蜂一样，面对眼前这无边无际，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风景，盯住饱含蜜汁的那一朵鲜花飞去。

1. 《吉普赛谣曲》是西班牙著名诗人加西亚·洛尔卡1927年发表的成名作。

2. 库斯科城是秘鲁南部著名古城，古印加帝国首都。印加人在古城里修建了他们信奉的五种天象神庙——太阳神庙、月亮神庙、星星神庙、雷电神庙和彩虹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