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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海魂:两个人的哨所与一座小岛 作者:刘晶林 著


写在前面的话

四月初,正是玉兰花盛开的季节。

作为江苏省连云港市的市花,市区主要街道两旁,一株株亭亭玉立的玉兰树,繁花似锦,开得好艳。那些花,如同一盏盏斟满春风的酒杯,高高地举向蓝天——它们是在以如此盛大而又隆重的仪式,为我饯行吗?

即便如此,我也知道,在这个春天,一座海滨城市用那么多花的喷芳吐艳来表达某种心意,决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的被采访人——荣获全国“时代楷模”称号、驻守开山岛哨所三十二年的民兵王继才、王仕花夫妻。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光荣与骄傲!

在玉兰花的夹道相送中,我驾车穿过繁华的市区,来到郊外,然后在导航仪的指引下,沿着一条国道,疾速向着近百公里之外的燕尾港驶去。

我将从燕尾港搭乘渔船进开山岛。

半个多月前,我与王继才在电话中联系采访的事。恰巧,正赶上中央电视台七套节目的摄制组要进岛采访王继才、王仕花夫妻。考虑到央视来的人多,岛上的接待能力有限,知趣的我当然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于是,我便等待。

谁知数日过后,好不容易等到央视一班人马拍摄完毕打道回府,我却被告知,海上风大,暂时没有船进岛。

无奈之下,我除了继续等待,别无选择。

电话里,王继才抱歉地对我说,岛上正在修码头,他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岛。言外之意,近期内我的采访,只能在岛上进行。

随后,王继才又说,等有船了,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接下来,每隔两到三天,我都会忍不住给王继才打电话,问有没有船。

直到打了若干个电话之后,望眼欲穿的我,终于盼来了有船进岛的好消息!

往前走,离城市越来越远,离海却越来越近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凭的是感觉。因为有风从车窗外吹来,让我闻到了空气中含有的海洋特有的气息。三十八年前,我曾在连云港东北方向离大陆数十海里远的一座面积只有0.115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当兵的岁月。那座岛名叫达山岛。我在那座岛上,担任过一年半的连队指导员。

大凡较长时间在海岛生活过的人,都会对海的气息特别敏感。比如我吧,我可以相隔大海数十里远,就能从空气中精确地捕捉到海的体味。其实,那味道不是一下子就能够用语言描述得清的,它似乎有鲈鱼、黄鱼、鲅鱼、石斑鱼、黑鲷、鳐鱼等混合味道,其间还夹杂着海参、海胆、海星、海螺等呼吸的气息,以及阳光下各种海藻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咸腥……总之,我感觉到我正在快速地接近大海。

正是这种快速的接近,让我拥有了一种穿越之感。我像是突然间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座名叫达山岛的小岛上,然后把一个个曾经有过的日子,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过了一遍,接着便从海底海豚般浮向水面。这时候,随着公路两旁的景色如同鸟群拍打着翅膀纷纷掠过车窗般转眼间消失在身后,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即将采访的王继才、王仕花夫妻,要知道,当年我在达山岛守岛时,虽说身居小岛,远离大陆,条件艰苦,交通不便,生活枯燥而又寂寞,但毕竟岛上居住着一个连队的官兵。而在面积仅为0.013平方公里的开山岛,只有由王继才、王仕花两个人组成的哨所,长年累月地肩负着海防哨兵的神圣职责,那样的生活,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呢?更何况,我在达山岛守备连任职一年半,就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如同钢铁淬火,而从王继才、王仕花夫妻进驻开山岛时算起,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之久,要说艰辛,要说付出,他们又该用什么来计量?!

一个人的一生,若以百年计,除去他或她的童年、幼年、少年时期,再刨除老年阶段,这样掐头去尾地屈指一算,最具青春活力,最为成熟的人生,充其量,也不过四五十年!那么,王继才、王仕花夫妻为了国防事业的需要,在远离大陆、四周波涛簇拥的孤孤零零的小岛上,一守,就守了三十二年,他们把生命中一多半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海防事业。并且,他们还将继续守下去,直至一生一世!

说起来,能够用一辈子的大好时光,专心致志地去做一件极富家国情怀的事情,且把它做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那该让人多么地敬佩不已啊!

这样一想,我对王继才、王仕花夫妻的采访欲望,就更加强烈、更加迫切了。

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海边。

大海是那样辽阔、宽广。

波涛连着波涛,一浪接一浪地涌向天边。

倏地,一只超低空飞行的海鸥,欢快地拍打着翅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

我把车停在路边,纯属是为了看海。

给我的感觉,只要是站在海边,面朝大海,看着看着,你就会觉得自己也成了海的一部分,于是乎你的心胸,甚至是思维,也像海,迅速地扩展,再扩展,直至无边无际!

由此,我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大海是有灵魂的。

海魂的存在,让大海充满了挡不住的诱惑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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