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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风雅中国,源自《诗经》

诗经八堂课 作者:刘冬颖


序:风雅中国,源自《诗经》

“风雅”这个美好而丰富的词汇,源自《诗经》,与《诗经》的分类有着直接关系。

《诗经》305篇分风、雅、颂三类:风是经过乐官加工的,带有各地风俗色彩的民间歌谣;雅是宫廷宴享或朝会时的乐歌,浸润着浓厚的礼仪元素;颂则是具有史诗性质的气魄宏大的民族颂歌。其中,尤其是“风”和“雅”与人民生活更贴近,表现出强烈的关注社会现实的热情和真诚积极的人生态度,在历史上引起了无数人的喜爱和共鸣。中国文学史中有个概念叫“风雅精神”,一言以蔽之:就是《诗经》“风”和“雅”中的现实主义精神。《诗经》这种“风雅精神”影响了后代诗歌,汉乐府的缘事抒情,杜甫、白居易诗的关注现实人生,等等,都是这种精神的直接继承,他们言百姓言、道百姓事,体现了中国文人的良知。

在儒家“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序次中,《诗经》居于首位。在个体层面,“风雅”表现为士人文质彬彬的君子之风,是人们推崇和追慕的气质风度;在社会层面,又因为《诗经》集中反映了以周礼为导向的和谐、文明、有序的社会生活,“风雅精神”也就和古代中国的伦理道德建设广泛关联,关乎家国天下的风尚再造。“风雅精神”也就从一个诗学概念,逐渐推及士人典雅审美习惯的培养和道德节操的培育,并关乎中国文明。

如何走近风雅?

孔子对《诗经》的理解,能帮助我们更好地领悟。孔子曾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这说明《诗经》中的风雅精神是以心灵的纯正作为底色的。孔子还曾谆谆告诫儿子孔鲤:“不学《诗》,无以言。”这意味着“风雅”不应只是内在精神的充实和雅正,而且也需要外在彰显,将“风雅”体现到语言及仪容上。

《诗经》作为一部诗集,已经流传数千年,之所以历久不衰,究其原因,正是有其不可磨灭的“道”在,这就是中华文化之“道”,它于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们的思想观念、伦理道德乃至行为方式等诸多方面。《诗经》核心的“道”,正是风雅精神。《诗经》是在春秋中期结集的,距今已有2500多年。从春秋中期到二十世纪初废除科举制度、废止读经,这两千多年来,《诗经》一直是古代孩子们拿在手中的教科书,也是儒家学者们心中的神圣经典,一度还曾是科举考试的必考科目。可以说,《诗经》的“风雅精神”滋润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又经过了历史上无数精彩心灵的熔铸而变得更加丰富、博大。所以,亲近《诗经》、了解“风雅精神”,也就成为今天的我们溯源中华文明的一条必经之路。遗憾的是,按照现代学科分类,《诗经》仅被纳入“文学”,消解了《诗经》在中国文化史上礼乐教化的综合功能。今天的我们学习《诗经》,决不应只将之看作文学作品,而应观照其优美文字背后所传达的深厚文化意蕴,及在中国文化史上产生重要影响的风雅精神。

经典是常在常新的。但经典的生命只有以文化示范的形式体现并融入当代生活中,才有实际意义。自《诗经》时代流传至今的风雅精神,是一种尊崇礼仪、遵奉文明的积极行动。我们今天提倡的“美丽中国”建设,不应仅指自然界的山川秀美,同时也应包括继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风雅精神。在《诗经八堂课》这本书中,我不想过度个人化解读,只是想做个导游,为喜欢《诗经》的朋友们导览,通过八堂课让你认识《诗经》。只要你对“风雅”有一种美好的憧憬,这本书都可伴你游于《诗经》的山间水湄。假如你因阅读本书而游兴大发,要撇开导游,自己去《诗经》徒步旅行一番,真切地感受风、雅的魅力,那更是导游的荣幸。

《诗经》是风雅中国的乡音,“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些古老文字并没有在岁月风尘里发黄,其所表述的情感依然在今天的生活中盛开如花。在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与《诗经》之间虽有近三千年的时间阻隔,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在增强文化自信、建设文化强国的今天,从诵读《诗经》开始,共同建设风雅中国。

刘冬颖

书于戊戌年上巳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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