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目录释名

余嘉锡讲目录学 作者:余嘉锡


二 目录释名

目录之名,起于刘向、刘歆校书之时。《汉书·叙传》云:“刘向司籍,九流以别,爰著目录,略序洪烈。”(叙《艺文志》。)《文选》注引《别录·列子》目录,(王康琚《反招隐诗》注。)《七略》言“《尚书》有青丝编目录”,(《文选》任彦升《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引。)是其事也。

考《汉志·兵书略》序云:“武帝时,军政杨仆招摭遗逸,纪奏兵录”,则校雠著录,其来久矣,特不知其时有目录之名与否耳。其后郑玄注《礼》,遂用《别录》之体,作为《三礼目录》。(《隋志·礼类·三礼目录》一卷,郑玄撰,梁有,陶宏景注,亡。)玄又作《孔子弟子目录》一卷,(见《隋志·论语类》。)以人名为目,与书之目录不同。然其命名,亦是沿于刘向也。《四库提要》乃谓目录之名昉于郑玄,(卷八十五目录类小序云:“郑玄有《三礼目录》,此名所昉也。”)失考甚矣。目录之书,《隋志》谓之簿录,《旧唐志》乃名目录,自是以来,相沿不改。

案:《隋志》自《晋义熙以来新集目录》以下,命为目录者凡十六部,则目录之名,为晋以后之所通用。但用作部类之名,则始于《旧唐志》耳。

何谓目录?目谓篇目,录则合篇目及叙言之也。《汉志》言“刘向校书,每一书已,辄条其篇目,撮其旨意,录而奏之”。旨意即谓叙中所言一书之大意,故必有目有叙乃得谓之录。录既兼包叙目,则举录可以该目。故向所奏上之篇目旨意,载在本书者谓之录,编集别行者谓之《别录》也。其所以又有目录之名者,因向之著录起于奉诏校书。当时古书多篇卷单行,各本多寡不一。向乃合中外之书,除其重复,定著为若干篇,遂著其篇目以防散佚,且以见定本之与旧不同。篇目之后,又作叙一篇,发明其意,随书奏上。因编校之始,本以篇目为主,故举目言之,谓之目录也。诸书所载向、歆之奏,亦或谓之叙录。(《晏子》《说苑》《山海经》。)盖二名皆举偏以该全(刘师培《古书疑义举例补》有此例)。相互以见意耳。实则录当兼包叙目,班固言之甚明。其后相袭用,以录之名专属于目,于是有篇目而无叙者亦谓之目录。又久之而但记书名不载篇目者,并冒目录之名矣。

案:向、歆奏上之叙,今散见各书者,或题目录,或题叙录,或不题名目,其例不一。然考《战国策》叙云“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举此一句明例,以后衔名均略去。)所校中《战国策》书”,末云“臣向所校《战国策》书录”;《荀卿新书》叙云“所校雠中《孙卿》书”,末云“所校雠中《孙卿》书录”;《列子》叙云“所校中书《列子》五篇”,(中书《列子》犹云中《列子》书。)末云“臣向所校《列子》书录”。以前后文义推之,则所校某书录句,书字当属上读,犹言某书之录也。知向但自名为录,实兼包篇目指意二者言之。杨仆所奏之兵录,其体亦当如此。及各从其所重言之,有目录、叙录之名。

于是或认录为目,或认录为叙。认录为目者,如《论衡·案书篇》云“六略之录万三千篇”,此以篇目为录也。(据《七录》序六略之书实只六百三家,则刘向之录亦当只六百三篇。今云万三千篇者,以其书卷有一万三千耳,卷即篇也。)《文选》任彦升《王文宪集序》云“集录如左”,亦谓序后之篇目也。《隋志》集部之书多有录一卷,或云并录,并目录,此其间必有无序而只载篇目者矣。(集部又有注并序录并例录者,盖亦以录为篇目也。)认录为叙者,如《世说·言语篇》注引邱深之文章录,而《文学篇》又引作邱深之文章叙,是以叙与录为一事也。《新唐志》有《殷淳四部书目序录》,别序录于书目之外,其以录之名专属于序,尤为明白。毋煚《古今书录序》云“览录而知旨,观目而悉词”,用意亦与淳同。自录之一字有此两种解释,于是目录书又有序录、录目二名。序录者,刘向书目,目在叙前,后来体制变更,序在目前,既认录为目,故名序录。(此与刘向叙录用意不同。)经则有沈文阿《经典玄儒大义序录》、(见《隋志·论语类》。)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书今存。)史则有《三国志叙录》,(见《隋志》。)《南齐书序录》,(见《史通·序例篇》。今《南齐书》无《序录》。)皆即序目之意。录目者,亦因目在序后,既认录为序,则以目录之名为未安,故易为录目。隋费长房《开皇三宝录总目》序云“齐、周、陈并皆翻译,弗刊录目”。唐释道宣《大唐内典录》有“录目始终序”一篇。释智升《开元释教录》有“历代所出众经录目”一篇,亦即序目之意也。一目录之名,以字义互为予夺,遂致纷纭纠错如此。非细考之,不易得其端绪也。

何以谓目即篇目也?目录之体,起于《诗》《书》之序,所以条其篇目。(说本《隋志·簿录类》小序,已见前篇。)

〔赵岐《孟子题辞》〕 其篇目各自有名。焦循《正义》曰:“如《梁惠王》《公孙丑》《滕文公》《离娄》《万章》《告子》《尽心》。”

案《尚书》百篇、《诗》三百一十一篇、《逸周书》七十篇皆有序。古者序为一篇,后人始引之各冠篇首。《诗·关雎》序自“风风也”以下总论《诗》之纲领,旧说谓之大序。而《尚书·周书》序皆只分释各篇,并无大序。是古之书序,皆所以条其篇目也。

其后司马迁、扬雄皆有自序,具载著述篇目甚详。

案:司马迁、扬雄自序,班固录入《汉书》以为列传。迁自序于所作《太史公书》七十篇,皆有小序。雄自序于平生著作甚详,亦载《法言》小序,是皆仿《诗》《书》之例。小序言作某篇第几,撰某篇第几,即篇目也。司马迁在刘向之前,扬雄与刘向同时,故向撰叙录亦用其例。其后班固作《汉书·叙传》,体制一仿史公。许慎作《说文解字叙》,至“于所不知盖阙如也”之后,具录十四篇之目,自“一”部一至“亥”部五百四十,而无小序,所谓条其篇目也。

及刘向奉诏校书,为之著录。考其《战国策》录自称“叙曰”,《隋志》亦云“每一书就,向辄撰为一录,叙而奏之”,知录即诸书之叙。又《说苑》录曰“今以类相从,一一条别篇目”,知书录当载篇目也。诸书所引《七略》《别录》逸文,往往有篇目可考。《仪礼》《礼记》《乐记》三书全书篇目具存,皆言某篇第几,与《史记》《法言》自序同。至于诗赋,亦载篇目。今举例于后,以证明之:

〔《仪礼·士冠礼疏》〕 郑玄云“大、小《戴》及《别录》,此皆第一”者,大戴、戴圣与刘向为《别录》十七篇,次第皆《冠礼》为第一,《昏礼》第二,《士相见》为第三,自兹以下篇次则异,故郑云,“大、小《戴》《别录》此皆第一”也。其刘向《别录》即此十七篇之次也。

〔《经典释文》序录〕 刘向《别录》有四十九篇,其篇次与今《礼记》同。

案《仪礼》《礼记》疏引《郑目录》,载《别录》篇目次第甚详。《礼记》各篇,又分属制度、通论、明堂阴阳、丧服、世子法、祭祀、子法、乐记、吉礼、吉事十类,文繁不录。

〔《礼记·乐记疏》〕 案《郑目录》云:“此于《别录》属《乐记》,盖十一篇合为一篇,谓有《乐本》,有《乐论》,有《乐施》,有《乐言》,有《乐礼》,有《乐情》,有《乐化》,有《乐象》,有《宾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中略)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著于《别录》。今《乐记》所断取十一篇,余有十二篇,其名犹在三十四卷,记无所录也。其十二篇之名,案《别录》十一篇,余次《奏乐》第十二,《乐器》第十三,《乐作》第十四,《意始》第十五,《乐穆》第十六,《说律》第十七,《季札》第十八,《乐道》第十九,《乐义》第二十,《昭本》第二十一,《昭颂》第二十二,《窦公》第二十三是也。案《别录》《礼记》四十九篇,《乐记》第十九,则《乐记》十一篇入《礼记》也在刘向前矣。至刘向为《别录》时,更载所入《乐记》十一篇,又载余十二篇,总为二十三篇也。

〔《史记·封禅书》〕 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索隐》引刘向《七录》云:“文帝所造书,有《本制》《兵制》《服制篇》。”

案:诸书如《文选注》《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太平御览》之类所引《别录》可以考见篇目者甚多。至于淮南王、刘向、冯商等赋皆有篇目尚存,文繁不备引。

诸书所引《别录》多零章断句,不足考见全篇体例。今《荀子》书卷末正文之后,有书录一篇,首题《荀卿新书》三十二篇,次即详著篇目,自《劝学篇》第一至《赋篇》三十二,每条自为一行,继以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雠中《孙卿》书云云。前列篇目,后论旨意,合于班固之说,此真当时奏上之旧式也。(案今所传刘向校定之书,如《管子》《韩非子》等,其书录多为后人所乱,或妄分卷数,或削去篇目。然《战国策》《晏子春秋》亦尚存旧式。此独举《荀子》者,以杨倞序言改《孙卿新书》为《荀卿子》,其篇第亦颇有移易。今录中尚题《荀卿新书》,(“荀”字是后人妄改,叙仍作“孙”字。)篇第亦与杨氏移易者不同,可信其为刘向之旧,故举以为例。)《别录》全书,皆当似此。《三礼目录》所言某篇《别录》第几,诸类书所言《别录》有某篇,盖皆就篇目中引用之耳。刘歆《与扬雄从取方言书》云“属闻子云独采集先代绝言,异国殊语,以为十五卷,其所解略多矣,而不知其目”。又云“今谨使密人奉手书,愿颇与其最目,得使人录”。(书附《方言》后。)入录者,欲入之《七略》也。是不必见其全书,但得其篇目,即可入录也。由斯以谈,目录之为篇目而非书名,信有征矣。

〔姚振宗《七略别录佚文》叙〕 《晏子》《孙卿子》《列子》三书,叙奏之前,具载篇目,《艺文志》所谓条其篇目,撮其指意,其原书体制盖如此。(姚氏所辑,在《师石山房丛书》内。)

自班固取《七略》作《艺文志》,删去其录,于是佚书之篇目遂不可复考。

〔《汉书·艺文志》〕 歆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今删其要,以备篇籍。注:“师古曰,删去浮冗,取其指要也。”案诸书所引《七略》多论作者旨意,《文选》扬雄诸赋且有奏赋年月,是《七略》亦兼有目录也。

〔《广弘明集》卷三阮孝绪《七录序》〕 固乃因《七略》之辞,为《汉书·艺文志》。

〔胡应麟《经籍会通》卷二〕 《七略》原书二十卷,班氏《艺文》仅一卷者,固但存其目耳。(案《隋志》《七略》刘歆撰,其二十卷者,刘向之《七略》《别录》耳。“但存其目”当作但存书名。)

《七志》《七录》《古今书录》之属,今皆亡佚。其录中有篇目与否无以知之。若两晋、南北朝书目只记书名,失目录命名之旨矣。自宋以后,如《崇文总目》《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四库全书总目》之流,每书之下皆为之说,即录中之叙也。然未有一书能具篇目者。《经义考》《小学考》专录一门,宜可详悉,乃宁录无谓之序跋,不知出此。其诸书篇目,但载本书之中。本书亡则篇目与之俱亡,所存者但书名耳。而犹猥曰目录之书可以考亡佚,此不察之说也。(篇目之重要别具后目录书之体制一,此不复详。)

何以谓录兼篇目及旨意也?武帝时,杨仆始奏《兵录》。向、歆校书,将以进御,故用仆旧例,一书校竟,辄撰一录,随书奏上,谓之书录。今存者九篇,即《别录》也。

〔《七略别录佚文·晏子叙录》〕 其六篇可常置旁御观。

案:《汉书·刘向传》言“上方精于《诗》《书》,观古文,诏向领校中五经秘书”,故向所作叙录,多因事纳忠。如《战国策》录云“亦可喜,皆可观”,《孙卿新书》录云“其书比于记传,可以为法”,《说苑》录亦云“皆可观”。其意皆欲成帝观之以为法戒,即其作《列女传》以戒天子之意。

〔《经籍会通》卷二〕 向、歆每校一书,则撮其指意,录而奏之。近世所传《列御寇》《战国策》,皆有刘向题辞,余可概见。因以论奏之言,附载各书之下,若马氏《通考》之类。以故篇帙颇繁。

〔洪颐煊《经典集林总目》〕 今《战国策》《山海经》《说苑》《管子》《晏子》《列子》《邓析子》《荀卿子》,俱有刘向奏,疑亦在《别录》。以附专书,不复录入卷中。

〔王国维《观堂别集后篇·汉书艺文志举例后序》〕 今世所传《战国策》《晏子》《荀子》《列子》《管子》,皆有刘向所撰录一篇,即《别录》也。自注:世所传《关尹子》《子华子》《於陵子》,皆有刘向所撰录,《邓析子》有刘歆所撰录,均伪。

案:今《邓析子》书首有录一篇,题为刘向,《四库提要》卷一百谓据《书录解题》改正为刘歆,然《书录解题》实无此语。考《荀子·不苟篇》杨倞注云:“刘向曰:邓析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数难子产为政,子产执而戮之。”《意林》卷一引刘向曰:“非子产杀邓析,推《春秋》验之。”皆与今本合。故严可均《铁桥漫稿》卷五《邓析子叙》仍定为刘向,考证甚确。此录既见引于杨倞、马总,是唐人所见,皆题刘向,必不至误。然则非伪作也。惟《关尹子》《子华子》《於陵子》出宋明人伪撰,诚如王氏所说耳。洪氏所举八篇内,《山海经》一篇为刘歆作。又宋本《韩非子》有序一篇,严可均疑为刘向作,收入《全汉文》卷三十七《刘向集》中。考《意林》卷一引刘向云:“秦始皇重韩非书,曰:寡人得与此人游,死不恨矣。李斯、姚贾害之,与药令自杀,始皇悔,遣救之,已不及。”与今《韩非子》序大同小异,严氏之说是也。故向、歆叙录实存九篇。或题目录,或题叙录,其实一也。叙录即《别录》,明见于《七录序》。(见后。)因此序在《广弘明集》中,宋明讲考证学者多忽不观,惟胡氏尝读二氏书,故能知之。马国翰及洪氏辑《别录》佚文不收叙录。严氏取洪本附《向集》后,又别辑叙录入集中,既不载其篇目,而佚文内所采诸书引《别录》论《管子》《列子》《邓析子》语皆在今录中,全录具存,亦不取以对照,皆为失考。近人章炳麟别有《七略》辑本,作《征七略》一篇,载入《检论》卷二,亦谓“诸书叙录具在者,虽佗书征引,皆不收录”,未详其意。实则凡辑佚书,只字片言,苟有存者,皆当收入。况完篇乎?惟姚振宗所辑《别录》,将此诸篇并已收入,其识高出前人远矣。

《别录》者,取众书之录集为一篇,于本书之外别行,如《四库全书》先有提要,后乃编为总目也。

〔阮孝绪《七录序》〕 昔刘向校书,辄为一录,论其指归,辨其讹谬,随竟奏上,皆载在本书。时又别集众录,谓之《别录》,即今之《别录》是也。

〔孙德谦《刘向校雠学纂微》〕 《七录序》言“辄为一录”者,谓向所校书,悉撰有序录也。以其载在本书,已行奏上,而学者不复得见,思欲别存一本,故将众本序录,别而集之。因称之为《别录》。

案刘向每一书校竟,即撰叙录奏进,故云“随竟奏上”,后乃编集成书别行,以便学者。考《四库全书》卷首上谕,初只令承办各员,将书中要旨括总叙崖略,粘开卷副页右,用便观览。又云:“其书足以启牖后学,广益多闻者,即将书名摘出,撮取著书大旨,叙列目录进呈。”于是《四库全书》处进呈总目,于经史子集俱撰有提要。后乃令将全书总目及各书提要编刊颁行,其办法正暗与古合。以此例彼,情事了如矣。

书录本兼篇目指意二事,篇目已具详如上,篇目之后,即校上之奏,其前略言校雠之事,至“已杀青书可缮写”,余皆论书中旨意语也。《七录序》云:“刘向校书,辄为一录,论其指归,辨其讹谬。”指归即旨意,谓如《战国策叙》“周室自文武始兴”以下,论本书得失之语也。讹谬者,校雠之事,谓“本书字多脱误为半字,以赵为肖,以齐为立”也。其于向之书叙体例,列举尤详。然易《汉志》“条其篇目”句为“辨其讹谬”,是只详于叙而略于目。盖阮孝绪已不知录中当有篇目,故其意侧重于叙矣。

目录本只称为录。班固谓刘向著目录,而向书只名《别录》,不名目录者,以录中本兼有目,犹之司马迁、扬雄叙,只名自叙,不名叙目也。盖全举之则名录,兼包篇目旨意,偏举之则为目录,以叙在目后,校书编次本重在目也。意有轻重,词有繁简耳。

《文选》注引《列子目录》曰“至于力命篇,一推分命”,其语今在《列子》叙中。故知目录当兼叙言之,不得独呼篇目为目录也。然如晋以后只记书名之目录,不仅以篇目之目为书名,并录亦移作书名矣。阮孝绪之《七录》、元行冲之《群书四录》、毋煚之《古今书录》,是皆师向之意,举录以该目。至于宋之《崇文总目》,每书皆有论说,此录也,而只谓之总目。陈振孙之《直斋书录》命名颇与古合,而以为未足,又益之曰解题。《四库全书》之总目名之曰目录可矣,又别呼其叙为提要。此皆误以目与录为一事,于其书之叙录,无以名之,而为此纷纷也。

自来治目录学者,代不数人,而著书者或亦未能深考。《隋志》于晋以后官撰书目皆致不满,故不独体裁不能尽合,即名称亦愈变而离其宗。记书名而谓之目录,亦已久矣。后人相沿袭用,既有所本,未足深怪。固知积重难返,自不必是古非今。特既相与讲此,不能不考其名之所由起与其命名之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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