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寂静流光·翩翩起舞的往昔梦幻

三毛:上天独宠追梦人 作者:白芷寒 著


1 采撷一段浪漫记忆

她是微笑的骆驼,昂首奔跑在荒漠的海洋中。正是黄昏,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着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而她是欢喜的,尽管漂泊一生,她将自己的爱深埋在苍茫沙海间。

她是骄傲的骆驼,用滚烫的掌心触摸世界跳跃的激情。游历四方,从重庆到台湾,从中国的台湾到欧洲,从欧洲到南美,她一路行走,一路收集遗落的梦想,万水千山走遍,这头骄傲的、怀有梦想的骆驼,奏响了生命最动听的乐章。

“我慢慢的睡了过去,双手挂在你的脖子上。

远方有什么人在轻轻的唱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不知是哪段旅程,三毛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她的故乡在远方,她的故乡在撒哈拉最美丽的沙漠。

爱在撒哈拉。有一种情怀叫故乡,三毛热爱每一分美丽,珍惜每一分感动。诚然,对她来说,台湾那片土地才是故乡,那里有父母兄弟,有思念盈满心间。但午夜入梦时,三毛心心念的,依旧是这片黄沙弥漫的风情地,因为痴迷,更因为荷西。

深入大漠,探寻三毛生活的痕迹。当大巴冲下沙丘,驶过潟湖湿地,当车窗外出现沙漠的点点星光,三毛魂牵梦萦的阿雍小镇便出现在眼前。天高云阔,残阳似血,黄沙弥漫,大风呜咽,在这寂寥的大地上,我仿佛看到了她。

我看到了她,在黄昏的阿雍机场。那天,她终于来到这里,与梦中的撒哈拉赤诚相见,那天,荷西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的怀抱里了。”

天涯之边,沙漠之上,一对含情脉脉的恋人携手相对。四目交错,情意绵延,他外表粗犷,却为这个叫作三毛的东方女子柔软细腻,她潇洒不羁,也为那个叫作荷西的西方男人柔情似水。

我看到了她,在加泰罗尼亚大街的坟场区。时过境迁,当年的街道已经换了模样,也更了姓名,但在当地人眼里,这里永远都是记忆中的加泰罗尼亚大街,三毛的家就坐落在这里。

这个家的正对面,是一大片垃圾场,再前面是一片波浪似的沙谷,再远就是广大的天空。家后面是一个高坡,没有沙,有大块的硬石头和硬土。

这是三毛笔下的加泰罗尼亚大街。那天,她和荷西携手走在零落的空心砖长街,长街的尽头,那栋小小的、有长圆形拱门的房子,是属于两人的天地。

到家了,荷西放下行李,打开房门,抱着三毛走过暗淡的短走廊,走进他们简陋的家。他说:“我们的第一个家,我抱你进去,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太太了。”

高低不平的水泥地、赤裸裸的空心砖墙、光秃秃的灯泡、满是苍蝇的电线,还有房子中间四方形的大洞……这是三毛见过最寒碜的房子,但因为荷西,她爱极了这里:“很好,我喜欢,真的,我们慢慢来布置。”

在三毛眼里,大漠有着广袤的魅力,也有着荒凉的悲怆。这里黄沙渐欲迷人眼,却无浅草没马蹄,这里烈日炎炎,生活清苦,但三毛不怕,躺在荷西怀里瑟瑟发抖的她,依旧不忘在心里默念,撒哈拉,我来了,我在你的怀里,与荷西相拥而眠。

我看到了她,在镇上的摩洛哥法院,这座红色小楼属于阿雍的标志性建筑,有着高高耸立的巍峨钟楼。几十年风雨飘摇,当年在二楼办公的法院只留下空荡荡的门廊,但我还是看到她,看到她和荷西的婚礼。

那天,她身穿淡蓝色细麻布长衣,脚踩凉鞋,头戴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那天,荷西精心修剪了自己的大胡子,身穿深蓝色的衬衣。那天,两个几乎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在西装革履的西班牙法官的见证下,结为永生永世的夫妻。

他们手挽手走进礼堂,两个紧张的人儿,略显僵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同木偶般听之任之。

“三毛,你愿意做荷西的妻子么?”

年轻法官的声音传来,她知道自己应该回答“是!”,但不晓得怎么了,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好!”。

法官被她逗乐了,回头又问荷西:“荷西,你愿意做三毛的丈夫么?”

“是!”荷西的回答庄严而神圣,天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就这样,他们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

有人说,爱是一种图腾,令人向往,也令人却步。是的,时间褶皱里,多少点滴过往,凝结成化不开的寂寞诗句,才下眉头,更上心头。但是,在历史的轨道上,总有一些令人无法忘怀的人和故事,每每忆起,皆是暖心的浪漫,三毛、荷西当如是。

荷西是因为三毛才选择撒哈拉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殿堂,那里承载着自己对浪漫的所有想象,而三毛的殿堂,就在撒哈拉沙漠。在文章中,她如是感慨道:“撒哈拉沙漠,在我内心的深处,多年来是我梦里的情人啊!”

撒哈拉是三毛的情结,自从《美国地理杂志》的惊鸿一瞥,她就在心中播下一颗梦想之种——她要成为第一个横穿撒哈拉沙漠的女探险家。她说:“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或许,对于三毛这般随性的女子来说,有些行为是没有原因的,也无须解释,那是宿命般的存在。于是,她常常对朋友们说,自己要去沙漠走一趟,但大家只当是痴人的玩笑话,除了另一个痴人。

这个痴人就是荷西。三毛说:“等我给自己排好时间,预备去沙漠住一年时,除了我的父亲鼓励我之外,另外只有一个朋友,他不笑话我,也不阻止我,更不拖累我。”

荷西是懂她的,懂得她的倔强,也懂得她的梦想。他知道,这个不羁的女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计划,那就换自己来改变吧。荷西从小就向往海洋,但为了心爱之人,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那抹湛蓝,来到干涸的荒漠,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于是,荷西悄悄申请了去撒哈拉沙漠工作的机会,提前去那里等她,为她安置一个家。荷西是朴实热烈的西班牙男人,他给三毛的浪漫,就是在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娶她。

他真的娶了她,在这炽烈的土地上。后来,三毛回忆说:“在这个人为了爱情去沙漠里受苦时,我心里已经决定要跟他天涯海角一辈子流浪下去了。”

时间定格,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流淌在这片黄色的、温热的沙漠间。她的爱,在这里,她的梦,在这里。

采撷一段浪漫记忆,厮守终老,那时的三毛,拥有发自内心的快乐。她这样写道:“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人,享受生命一刹那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她虔诚地生活着,在撒哈拉的怀抱里。只是天不遂人愿,六年一逝,荷西与她天人两隔,至此后,她的整个人生都成了将就。

这都是后话了。岁月如风而逝,幸福的瞬间永远定格在美丽的文字中,千秋万代,永不磨灭。这一次,让我们穿透岁月密云,漫溯时光洪流,走进她短暂的生命,触摸那幸与不幸间的自由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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