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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臣辅政 卧薪尝胆

少年康熙 作者:南宫不凡 著


第三章 四臣辅政 卧薪尝胆

四臣辅政,恢复旧时制度,加重满汉之间的矛盾,引发明史案;他们四人互不服气,各自为政,打着维护各自旗属的名义扩大势力,互相攻击,朝政危机四伏;少年玄烨不甘心受制于人,意欲打击四臣;太皇太后出面干涉,顿时,朝廷内忧外患,风云暗涌,少年天子究竟该如何稳固当下局势?

第一节 率祖制,复旧章

顺治归天,遗诏四臣辅政。四臣都是满族贵族,他们分别是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顺治在位时,认为采用汉族的制度,汲取汉族的文化才能使清朝长治久安,所以他崇文兴教,倾心汉化,重用汉人,可是这些措施妨碍了满族贵族的利益,遭到他们的反对和排斥,于是,满汉矛盾加深。顺治拟定遗诏时,曾经无奈地说:“祖制汉臣不能辅政,只好委托他们四人了。”

四臣都是跟随顺治入关的功臣,各有优缺点,顺治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他们共同辅政的,他评价四人:“索尼资历威望深厚,德才兼备,只是年岁大了;苏克萨哈才能出众,忠心可嘉,有勇有谋,只是资历不够深;遏必隆聪明机智,做事委婉,只是不够刚毅,太柔顺了;鳌拜文武双全,果断刚猛,只是有些暴躁。”看来,顺治对于四人非常了解,也希望他们能够截长补短,相辅相成,辅佐好幼主,治理好天下。

现在,顺治已经走了,玄烨顺利即位,四辅臣顺理成章开始了辅政生涯。诚如顺治所说,四人在处理政务时很快显露出各自的特点,将入关不足二十年的清廷又推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头。

玄烨继位时,四辅臣立下重誓,表示一定效忠朝廷和皇上,绝不怀有二心。他们辅政之初,确实遵循这一誓约,尽心尽力,各尽其责,并且很快就开始实施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这就是反对汉化,排斥汉臣。

下面先详细介绍一下四位辅臣。

索尼,正黄旗人,四朝元老,从清朝第一位皇帝努尔哈赤时,他就随从父亲、兄长为国效力,在清朝入关之前,更是跟随顺治的父亲——清朝第二位皇帝皇太极,出生入死,处处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曾经只身入科尔沁部,收服了一支强大的蒙古部落,受到皇太极夸赞,地位也迅速提高。索尼虽然地位显赫,却忠心护主,绝无二心,尤其是皇太极死后,皇位之争异常激烈,贵卿们在权衡利弊之下,推举只有六岁的福临,也就是后来的顺治皇帝继位,这时索尼坚决地支持了顺治。后来,索尼又帮助顺治铲除摄政王多尔衮,辅助顺治顺利亲政,收回皇权,因此在顺治的眼里,他更不是一般的大臣,也就有了现在的首辅之位。

苏克萨哈是额附子,皇亲贵戚,地位不言自明。他是正白旗人,最早依附多尔衮。后来,顺治亲政,他揭发多尔衮有功,地位也得以提升。

遏必隆为名门之后,父亲是皇太极的重臣之一,母亲是公主,镶黄旗人。

鳌拜像

辅臣最末一位是鳌拜,他也是镶黄旗人,虽是武将出身,却很有谋略,顺治称他文武双全。他为人胆大心细,对待皇太极和顺治可谓忠心耿耿,深得他们赏识,位列辅臣,也是情理之内的事情。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忠臣,辅政之后,受到权力诱惑,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极端,制造了许多冤案,打击与他意见相左的辅臣,一度挟制幼帝,独霸朝纲,最终与玄烨势不两立,遭到了擒拿而死于非命。

四辅臣资历都不浅,作为满族贵族,顺治帝推行的满汉一家策略自然也重重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为此,他们辅政后,立刻提出“率祖制,复旧章”的建议,他们缅怀满族的旧制度、旧习惯,主张退回到旧时代中,凡事都要“遵照太祖太宗例行”。改内阁制度为三院制度,处理国家事务,对汉族则施行高压政策。

《清史稿·圣祖本纪》记载,顺治末康熙初,江南就发生“奏销案”,对汉族地主、知识分子不遗余力地打击。大清重臣洪承畴也辞官退隐了。“奏销案”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引起民怨纷纷,产生了一句“探花不值一文钱”的俗语典故。

清入关后,照例要开科取士,为朝廷选拔人才。恰好,有一位学子名叫叶方霭,他是江南人,学富五车,进京赶考,竟然中了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照说,高中探花是件好事,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十几年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功名嘛。叶方霭考中后,喜气洋洋,举宴欢庆,招待一同进京赶考的同窗好友们。喝到高兴处,诸位儒生吟诗作画,借以表明心志,将客栈气氛炒得热闹异常,一直到了深夜,客人们才一个个拱手离别,尽兴而去。

叶方霭高考得中,实现了学子们求学晋官的梦想,高高兴兴地赶回家乡。哪想得到这位学子生不逢时,他考中后,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朝廷旨令,还没有求仕做官,就赶上了当地的赋税风波。

当时朝廷下令,在各地征缴赋税,以保证部队军需、保证国家稳定。各地巡抚接到诏令,不敢违抗,命当地人缴纳粮税,就是按照粮食的收入缴税。四位辅臣想借机打击汉臣儒生,让他们明白朝廷是满族贵族的,不是哪个人都能够凭借儒学才识就可以左右的,于是又决定让儒生学士们按照各自功名,缴纳一定数额的金钱,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叶方霭家境比较穷困,这次进京已经耗尽了他家的积蓄,如今又要按照功名收取赋税,这不是逼人吗?可是,巡抚根本不买账,他逮捕了几百名儒生,说他们妖言惑众,诋毁朝廷,判他们戴枷示众,以示惩戒。众多儒生被戴上木枷,沿街游行示众,以此羞辱他们。新科探花叶方霭东凑西凑,好不容易将赋税凑得差不多了,进巡抚衙门缴钱。说来也巧,管钱的先生极其认真,清点他缴的赋税,发现少了一文钱,立刻说:“钱不够,赶紧回去取钱。”叶方霭说:“怎么不够?明明凑够了的。”他查找半天,才知道缺少一文钱,也许在半路上掉了。叶方霭请求说:“不就是少一文钱吗?麻烦您高抬贵手,让我通过了吧!”“什么?你还想蒙混过关!”管钱先生叫道,“少一文也不行!”叶方霭看对方冷冰冰、气呼呼的样子,生气地说:“哪朝的制度要儒生缴赋税?我是新科探花,难道少缴一文钱,还要判我受罚?”

叶方霭哪里知道,此次逮捕儒生,为的就是打击江南士子集团的势力,巩固当时满清贵族的政权。他少缴了一文钱,当然逃脱不了关系,被巡抚抓起来,同样戴上枷,沿街示众。

这下子,叶方霭因为欠缴一文钱税金惨遭逮捕和惩罚,轰动了江南各地,人们议论纷纷,对朝廷表示不满,因此民间流传一句谚语:“探花不值一文钱。”

本来,清入关执政就遭到汉人的强烈抵制,顺治多年努力,缓和了民族冲突,社会刚刚开始呈现复苏状态,如今在四位元老辅臣“率祖制,复旧章”的思想指导下,矛盾进一步深化,让这个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政权又面临着一场尖锐的冲突。四位辅臣采取强权政策,试图借此稳固满清贵族特权,让汉人永久处于下层地位。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大事,更是充满了血腥味道,成为见证民族冲突的一面镜子。

第二节 明史案

这是发生在康熙二年(1663年)的明史案。

康熙二年,浙江湖州府南浔镇人士庄廷鑨因私修《明史》,被人诬告,因此引起一场牵涉数百人的大屠杀。

庄廷鑨家境富裕,幼年时熟读诗书,满腹经纶,是个才子,十五岁入国子监,中选拔。不幸的是,他成年后,因患病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眼睛看不见了,无法读书、写字,他非常痛苦,为了打发苦闷的时间,便常常让随从读书给他听。有一次,一位邻居借给他一本关于讲述明朝历史的书——《明史》。庄廷鑨听了以后,想起“左丘失明,厥有《国语》”的故事,心想,左丘失明了,却能撰写一部传世大作,我如今与他一样,为什么不能奋起有为,也创作一部历史巨著呢?

想到做到,庄廷鑨立即开始行动,他购买下由朱国桢撰写的《明史》书稿,仔细揣摩研读,发现朱国桢所撰《明史》稿本涉及国务活动及高官传记、朝廷文件等,共计数十本,内容繁多,但崇祯朝及南明史事却没有写。

于是庄廷鑨决定续纂崇祯和南明的历史,请来了江浙名士以及有志于纂修明史的史家如茅元铭、吴之铭、唐元楼等十余人,对书稿重新编辑。缺少的史传部分,就采用茅瑞征的《五芝纪事》和《明末启祯遗事》,加以编纂成书。在他们看来,一部完整的关于明朝的史书完成了,于是重新命名为“明史辑略”。顺治十二年(1655年),庄廷鑨病逝,他的父亲庄允诚决定刊印此书。为了顺利出版,他邀请当时名士李令皙为书作序,由庄廷鑨的岳父、当地富豪朱佑明出资赞助,在南浔镇北圆通庵刻印,并且在顺治十七年冬天刊印发行。

修缮史书,刊印发行,本来是件好事,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此事却招来了灭门之灾。因为《明史辑略》后续的崇祯朝和南明历史,涉及了满族人发迹、兴起、入关、执政等事件,自然触动当朝敏感的神经。有一部分人借此为由,不断地揭发告密,妄图达到个人目的。

时任知府吴之荣就看到了其中的可乘之利。原来,《明史辑略》以明朝为正统,按照明朝序号书写历史,尤其是满族入关后,依然采用南明朝代称号,而没有用顺治年号。照说,此等史书,重在讲述历史事实,用何人的称号并不是多重要,可是他们忽略了当时的政局,忘记了当时的满族亲贵对前明的耿耿于怀。

吴之荣详细地看了《明史辑略》,找出其中的悖逆语言,也就是被清政府所忌讳的言词,以此要挟庄允诚,讹诈他的钱财。庄允诚低估了此事的严重性,他一面贿赂上级官府,一面声明绝无叛逆之心。结果吴之荣遭到地方长官申斥,不但没有讹诈到钱财,反而降了官职。恼羞成怒的吴之荣岂肯善罢罢休,他摘录《明史辑略》,携带进京,寻求告状门路。

当时正是玄烨继位第二年,四位辅臣执政,他们大规模打击汉臣,排斥汉文化,世人皆知。叶方霭一事才刚了,又传来《明史》之事,吴之荣早就清楚其中隐情,所以他孤注一掷,掌握机会,在京城大肆活动。终于,他结识了鳌拜的弟弟穆里玛,献上《明史辑略》摘要,并且加油添醋叙述此书在江南的影响,声言江南人士备受此书蛊惑,蔑视清廷,意欲谋反,大有天下将乱之势。

穆里玛一介武夫,没有学识,凭借鳌拜的关系才升官发财,平素,鳌拜经常责骂他不学无术、一事无成,非常瞧不起他。他有心做件大事,让鳌拜高兴,进而重视自己,听了吴之荣告发庄家一事,他觉得此事可以利用,就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鳌拜。

鳌拜辅政后,一度借用吴良辅在后宫的优势,除掉了倭赫等人,显示了他的野心和残暴,没想到玄烨年少志高,不肯受制于人,很快就除掉了吴良辅。内线断了,鳌拜曾经消沉了一段日子,这时,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敏感地感觉到机会来了,又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于是,他立即命令忠于他的满族大臣去浙江调查此事。

很快,庄允诚和朱佑明都被押赴京城受审。两人遭受了严酷的刑罚,在狱中不幸身亡。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二年五月,四位辅臣经过商量,请示玄烨,打算处决牵涉明史一案的所有人员。

由于此案是鳌拜一手操办,所以他很得意,进宫时,走在四臣最前面,来到了乾清宫拜见玄烨。此时玄烨已经九岁了,对于明史案也略有耳闻。

鳌拜跪倒说:“江南学子图谋不轨,多亏我们及时出手才将其制止了,明史案影响深远,牵动江山稳固,我们议定,应该大规模捕杀,震慑汉人。”

玄烨看看索尼,问道:“索尼大人是什么意见?”

索尼年纪大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咳嗽几声说:“臣也是这个意见。”

既然首辅同意了,玄烨尚未亲政,还能说什么呢?前番鳌拜不经请示擅杀倭赫,玄烨不也是没有办法吗?这次,他们能够提前请示已经不错了。玄烨想想说道:“你们酌情办理吧!朕同意你们的意见。”

清朝历史上第一次文字狱就这么形成了。四辅臣奉旨,将庄允诚、朱佑明两家,以及所有参与此书刊印、发行、编纂、作序的人员,家族中只要年满十五岁的男丁全部处决,其中凌迟处死十八人,妻妾、女孙以及不满十五岁的男丁被流放为奴,多达数百人。

四辅臣如此猖獗地处理汉人事务,自然引起汉族臣民强烈不满,他们不断地采取行动,表示抗议。不少汉官辞职、儒生们罢考、名士们上书——眼看着民族冲突进一步加剧了。

第三节 帝师之争

明史案对不足十岁的玄烨来说毕竟太遥远了,他虽为皇帝,实则不过一个孩童,国家大事掌控在辅臣手中,他怎么能看清其中的奥妙呢?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则直接关系到玄烨个人的利益,而且让他无法忍受。

明史案牵涉面极广,影响非常大,在汉人中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而在满族贵族中,却是另外一幅景象,通过明史案,鳌拜的地位大大提高了,他虽然位于四辅臣之末,却敢与其他辅臣平起平坐了。

近日来,索尼病重,不能上朝议事,只剩下鳌拜三人暂时辅政。一天早朝,他们处理完正常的国务事件,鳌拜首先提议说:“如今,汉人儒生们勾结叛逆,不得不防;明史案虽然处理完毕,实际上远远没有结束,汉人不会善罢罢休!我们应该多加防范,以防他们形成气候。”

苏克萨哈见鳌拜自恃功高,大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阵势,心里一阵反感,他想,我苏克萨哈名列第二辅臣,索尼不在,当然是我说了算,你鳌拜怎么就这么狂傲?于是,他头也没抬顶了一句:“明史案已经牵动了汉人的神经,让他们非常惊恐,再闹下去,只会增加满汉之间的矛盾,依我之见,适可而止吧!不要得寸进尺。”

鳌拜哼了一声,心想,怎么?索尼不在,你苏克萨哈自称老大了?好,那就较量较量看看!他转身问遏必隆:“遏必隆大人,你怎么看?”

遏必隆是个墙头草,随风倒,他个性软弱,少有主张,总是倾向于势力较大的一方。以前,索尼能够统御全局,他听信索尼的,现在,索尼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渐渐不能控制局面,而鳌拜与苏克萨哈互相不服气,争权夺利,他也就被夹在了中间。

听到鳌拜问话,遏必隆紧张地挤了几下眼睛,清清嗓子才说:“这个……打击汉人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吗?不知道鳌拜大人还要怎么做?”

鳌拜圆睁鹰隼般的双眼,投射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怎么做?大家没有注意到吗?汉人正在教授皇帝!要是培养出一位偏向汉人的皇帝,我们不是又受制于汉人了?我们今天的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遏必隆恍然大悟,他不由得更加紧张,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像是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苏克萨哈听了鳌拜的话,先是一惊,接着很快镇静下来,有些不屑地说:“难道鳌拜大人要为皇上挑选老师?”

“苏克萨哈大人果真聪明,我正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也猜到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的计划是清理皇上身边的汉人老师,为他推举德才兼备、文武全才的满人老师。”

“这——你——”苏克萨哈气得一时语结,他手指遏必隆,意思是问: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遏必隆强迫自己不要慌张,他看看眼前两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皇上的老师是先帝挑选的,我们为他更换合适吗?不如先请示太皇太后。”

苏克萨哈也恢复常态,急切地说:“为皇上挑选老师当然要请示太皇太后,哪是我们这些臣子说了算的?我可不愿意背负欺君罔上的罪名!遏必隆大人,你愿意为皇上换老师你去换吧!与我无关!”

他这句话当然是说给鳌拜听的,以此表明自己绝不与他同流合污。

哪想得到,鳌拜冷冷说道:“既然苏克萨哈大人不愿意为皇上费心,遏必隆大人,看来只好我们两人为皇上效力了,你乐意吗?”

看着鳌拜咄咄逼人的气势,遏必隆不敢反抗,嗫嚅着说了几句,谁也没有听清。鳌拜却哈哈笑起来:“遏必隆大人不愧名门之后,看得清,说得好,我们一定为皇上清除所有汉人老师,更换成地地道道的满人老师。”

康熙读书图

苏克萨哈见此,拂袖而出。自此,他与鳌拜的矛盾渐深。

鳌拜并不理会苏克萨哈,他与遏必隆简单商量后,推举好几位满人做皇上的老师,将原来的汉人老师一并赶走。安排完毕,遏必隆提醒鳌拜说:“此等大事,必须禀明太皇太后定夺。”鳌拜想了想,与他一起进宫,拜见太皇太后,言说为皇上换师的事情。

孝庄听了他们的来意,半晌无语。她心中明白,明史案已经搞得沸沸扬扬,再赶走皇上的汉人老师,这样做行得通吗?再说,皇上会同意更换老师吗?搞不好,君臣矛盾、君民矛盾,一系列问题就都出来了。

鳌拜见太皇太后迟疑,近前说道:“帝师之位显贵,能够影响和左右皇上的成长,臣等效力朝廷,得罪了汉人,如果将来有一天,皇上听信汉人挑拨,臣等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愿太皇太后不要犹豫,给臣等一条活路。”说完,跪倒在地,久久不抬起头来。

孝庄看着鳌拜,突然轻声笑着说:“鳌拜大人多虑了,你们是辅臣,是忠臣,皇上向来都尊敬你们,听从你们的安排,怎么会出现那种情况呢?既然你认为开除汉人老师更好,那就听你的,把他们撵走,换上你举荐的老师。”

事情如此顺利,鳌拜和遏必隆都松了口气。遏必隆甚至偷偷想,看来这次站在鳌拜这边是对的,太皇太后都允许了,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但他哪能猜透太皇太后的心思。孝庄看鳌拜态度坚决,如果强行阻拦,必定招致他们反抗和不服,造成君臣间不和睦,而单单换几个老师,反正也无碍于皇上的学习,可以让皇上多接触外人,这有何不妥呢?

鳌拜得到孝庄允许,立即着手实施他的计划。他以四辅臣的名义赶走了皇上的汉人老师,换上好几位满人老师。

第二天,玄烨照例来到书房读书,发现老师换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责问书房管事太监:“这是怎么回事?朕的老师呢?”

太监回道:“万岁爷,奴才听说鳌拜大人禀明太皇太后,为您挑选了一批新老师,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满人,不会有差错的。”

玄烨一脸不高兴,半是纳闷半是责备地说:“老师就是老师,与满汉有什么关系?朕的几位老师学识渊博,深谙圣贤之道,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撵走了?”

太监不敢回话,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玄烨越想越气,怒气冲冲来到孝庄的宫中。此时,太皇太后正与玄烨的乳母孙嬷嬷说话呢!苏麻喇姑服侍一旁,看见玄烨冲进来,几个人急忙关切地围拢过来。孙嬷嬷心疼地说:“主子不是读书去了吗?这是怎么啦?”

苏麻喇姑也问:“万岁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玄烨来到太皇太后面前,生气地问:“皇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换了玄烨的老师?他们做错什么了吗?”

孝庄早就料到玄烨是为了此事而来的。见他满脸怒色,话语强硬,知道他生气了,想了一想说道:“原来皇上为了这件事情生气,对不对?”

“对,”玄烨坚决地回答,“帝师是教授朕学问的,要想更换也要朕同意。现在老师换了,朕却毫不知情,朕能不生气吗?”

孙嬷嬷和苏麻喇姑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她们对视一眼,都思忖着不能眼看着皇上和太皇太后争吵下去。

苏麻喇姑首先说道:“万岁爷,您先别发火,事情尚未搞清楚呢!您问明白再处理也来得及。”

“来得及?”玄烨把脸转向苏麻喇姑,“已经换了还怎么来得及?”自从苏麻喇姑服侍玄烨,两年来,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玄烨也没有训斥过她,今天这一声喝问,真让苏麻喇姑有些心惊,一时不敢言语。

孝庄稳稳地端坐着,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玄烨,宫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孙嬷嬷吓得退后几步,她本来是受人所托,为了魏东廷的前程来的。魏东廷已经十几岁了,不爱读书爱棍棒,练就了一身武艺,念念不忘当初与玄烨的一段友情,恳请孙嬷嬷让他进宫,陪伴玄烨身边。孙嬷嬷一个乳母,哪有什么本事让魏东廷进宫,她私下拜托苏麻喇姑,希望她能为自己想个办法。苏麻喇姑说:“办法倒是有,不过要等待时机。倭赫遇难后,太后早就想在皇上身边派遣几个得力的侍卫了,魏东廷武功高强,正好合适。如今,鳌拜一个劲地往宫内安排侍卫、太监,还不是安插亲信吗?我想,太皇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管,你就耐心等着吧!”孙嬷嬷知道苏麻喇姑聪明,又得到太皇太后信任,就听了她的建议。果然,几日后,苏麻喇姑高兴地对她说:“太皇太后同意魏东廷进宫了,快去谢恩吧!”这样,她们才一起来到了慈宁宫。

她们本来兴高采烈地说笑着,没有料到玄烨恼怒地一头冲了进来,而且呵斥了苏麻喇姑,这可不是小事,孙嬷嬷哪里还敢说话。

局面僵持着,苏麻喇姑却冷静下来,她近前说:“万岁爷,太皇太后正在为您挑选侍卫呢!您还记得魏东廷吗?让他陪伴您可好?”她这一说,把话题岔开了。

“魏东廷?”玄烨惊喜地叫了一声,他可没有忘记那个患难之中的朋友,“什么时候进宫?”

这么一说,紧张的气氛立刻缓和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为皇上选侍卫的事,好像刚刚的不快烟消云散了。

孝庄心里更加明白,玄烨毕竟年幼,自己与辅臣巧妙周旋的举措还是对的。更换帝师,虽然惹恼了玄烨,却抓住了辅臣的心,可以让他们更加为朝廷和皇上尽忠。

第四节 黄白旗之争

鳌拜趁索尼病重之际,大肆扩张自己的权势,打算将皇宫重地牢牢控制在他的手里,不断安排心腹之人进宫做侍卫、当太监,甚至更换了皇帝的老师。他的这些举动引起一个人强烈不满,他就是位列辅臣次位的苏克萨哈。

前番,为了更换太师一事,苏克萨哈气愤离去,鳌拜胁迫遏必隆一起求见太皇太后,竟然真的达成了目的。为此,苏克萨哈颇为忧心,鳌拜的势力一天天增大,如今皇帝年幼,太皇太后老了,一味听从他的建议,时间久了,一旦索尼病故,剩下两人还不都得听他的?自己这个第二辅臣就甘心落于他的后面吗?

而他们之间的恩怨,还可以追溯到他们各自的出身。原来,苏克萨哈是正白旗人,而索尼、鳌拜、遏必隆分别是正黄旗和镶黄旗人,满洲共有八旗,其中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地位最高,称为上三旗。

黄白旗之间存在着较深的矛盾,这还要回溯到皇太极的时候。原来,清朝开国之前,努尔哈赤为了争夺江山,就曾经编练了黄、白、蓝、红四旗部队,后来,他的儿子皇太极,又进行了扩编,组成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蓝、镶蓝、正红、镶红八旗武装。皇太极自幼管理黄旗,他当了皇帝后,黄旗的地位提高,而且从他开始,只有皇帝才能管理黄旗,黄旗成为地位最高的旗。后来,皇太极去世了,由于他暴死身亡,没有来得及遗诏嗣位,为了争夺皇位,皇族内部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皇太极有九个儿子,其中长子豪格已经三十多岁了,多年随父征战,立下了不少功绩,照说由他继位非常合适。可是,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足智多谋、英名贤达,素有美名,手下结合了一批能干的将士,也结合了不少善于谋划的人才。他也是三十来岁,领兵打仗,攻城夺寨,屡屡取胜,无人可比。为此,他手下的人认为皇位应该由多尔衮继承。多尔衮管理正白旗,而豪格管理黄旗,因此,皇位之争转变成黄白旗之间的斗争。

八旗服装

按照清太祖努尔哈赤规定的皇位继承《汗谕》,由满洲八旗贵族共议嗣君。当时亲王、郡王共有七人: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济格、豫郡王多铎和颖郡王阿达礼。

史书记载,诸位王爷会聚于宫门,共同商议立国君大事。代善是皇太极的长兄,年龄最长,他首先提议说:“豪格是皇上的长子,应该继承大统。”多铎和阿济格是多尔衮的同母兄弟,他们立刻说:“睿亲王跟随先帝(指努尔哈赤)多年,当初,先帝也有立睿亲王的打算,无奈他年龄还小。现在,睿亲王统帅三军,功绩卓著,应该立他为君。”

就在诸王争执的时候,黄旗中一些将领听说了皇位之争,他们在索尼等人的带领下,怒气冲冲进入了大殿之内,一个个拔刀举剑,立誓说:“我们吃的是皇上的俸禄,穿的是皇上赏赐的衣服,皇上对于我们的恩德如同日月一样,如果不立皇上的儿子为嗣君,我们宁可跟随皇上共赴九泉!”

此时,正白旗将领们也做了安排,准备随时进宫保护多尔衮登基,眼看一场厮杀就要展开了。

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阵势,代善吓得赶紧说:“我是皇上的兄长,年岁大了,不能参与朝政,这种重要决议更无法决断。”说完,离席而去。

随后,武英郡王阿济格也起身而去。七王离去了二王,只剩下五个王爷了。见此,多铎和阿济格默默无语,多尔衮和豪格更是无话可说。

最后,济尔哈朗出面调停,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这就是推举皇太极的小儿子——福临继位,他就是后来的顺治皇帝。

多尔衮权衡利弊,认为福临继位比豪格继位对自己有利,也就同意了这个条件。豪格呢?知道多尔衮不肯轻易让自己继位,也就赞同由自己的弟弟福临继位,这样,年仅六岁的福临继承大统,成为清朝第三位皇帝。

多尔衮以皇帝年幼为名,提议由他和济尔哈朗辅政。后来,多尔衮打击济尔哈朗,剥夺了他的辅臣之位,进而独霸朝纲。他开始着手处理旗务,首先提高了正白旗的地位,本来上旗只有两黄旗,现在他把正白旗也划入上旗之列,进而有了上三旗的说法。接着,他开始不遗余力打击反对他继位的两黄旗,削弱他们的官职,剥夺他们的土地。当时,索尼、遏必隆、鳌拜均曾得罪过他,有的降职,有的罢官。两黄旗明显处于劣势,不如正白旗威风。

可是,多尔衮英年早逝,顺治亲政,朝局随之一变,黄旗抬头,白旗又失势了。苏克萨哈就是借机举报揭露多尔衮,才得到顺治赏识和重用的。

时光飞逝,转眼间,索尼等四人成了辅政大臣,他和遏必隆、鳌拜同属黄旗,遭遇过白旗的打击报复,当然不会忘记那些艰难岁月,面对同为辅臣的苏克萨哈,一种瞧不起的心情潜藏心底。他们辅政后,一开始还能遵循誓约,同心同力处理国务,渐渐的,这些矛盾都暴露出来,苏克萨哈遭到他们三人的排挤和轻视,心里非常不服气,甚至有了取代索尼的想法。

联想前前后后,苏克萨哈不想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于是蓄意扩张势力,增加自己的门人说客,大力推举朝廷重臣。当时,通过他晋升的巡抚、总督就有很多人,其中直隶巡抚王登联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由黄白旗之争,演变成如今的辅臣之间的斗争,朝廷局势一下子变得微妙复杂,年幼的玄烨和他的皇祖母能否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呢?

第五节 孝庄授权

鳌拜和苏克萨哈明争暗斗,互不相让,这可吓坏了朝廷诸臣。首辅索尼年老病重,干脆以此为由,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称病不朝,暗中观察他们两人争斗。遏必隆向来胆小畏事,这时更不敢出面发表自己的主张。

而此时的玄烨,自从魏东廷等一批年轻侍卫进宫后,每日与他们一起读书、习武,倒也乐得开心。只是更换帝师一事,他依然气愤不已,时常缠着太皇太后,要她换了现在的几个帝师,换回原来的老师。

孝庄语重心长地说:“帝师都是辅臣推荐的,他们有什么过错吗?为什么非要更换呢?”

玄烨说:“原来的老师有过错吗?不是轻而易举就换掉了?辅臣辅政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管这么多事?”

孝庄说:“皇上,辅臣辅政就是辅佐你,他们当然有权力更换你的老师了。他们这样做,一是为你好,二来也是便于他们处理政务。我这样说皇上明白吗?”

玄烨侧着脑袋想了想,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

恰好苏麻喇姑端过来一杯热茶,正要递到太皇太后手中。太皇太后突然想起什么,她让苏麻喇姑先把茶杯递给玄烨。玄烨接过杯子,手一晃,水洒出来一些,烫得他直甩手。苏麻喇姑赶紧用手帕为他轻拭,一边心疼地说:“万岁爷,手疼吗?”

孝庄笑着说:“一点茶水,想来也不至于烫伤,不用紧张。”

玄烨奇怪地看着祖母,心想,祖母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仅仅让我吃点苦头?

苏麻喇姑也迷惑了,她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让玄烨端茶水,这杯水明明是端给太皇太后的呀!

孝庄看看玄烨,问道:“皇上,你说为什么茶水烫到你的手了呢?”

玄烨低头一想,轻声说:“怪我端的不稳。”

“还有呢?”

“还有……”

“还有,万岁爷刚刚没有端平茶杯,所以水洒出来了。”苏麻喇姑清脆地回答。

“对,”太皇太后笑起来,“就是你机灵,敢抢在皇上前面说话。皇上,茶水只有端平,才不会洒出来,如果稍有偏差,就会烫到自己的手啊!”

玄烨点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边思索边说:“看来做事情平衡非常重要,一旦失去平衡,也就难以把握得很好了。”

太皇太后点头说:“皇上聪明,你要知道,如今朝廷掌控在辅臣手中,你要靠他们去管理国家,你能不给他们充分的权力吗?据我所知,四位辅臣开始争权夺利了,政局处在危险关头啊!”

孝庄墓昭西陵

“争权夺利?”玄烨着急地喊了一声,“他们曾经立下重誓,发誓不谋私、不结党、不争权,怎么出尔反尔?皇祖母,您快想办法制止他们!”

苏麻喇姑先是一笑,朝着玄烨说:“万岁爷,您怎么糊涂了,刚刚太皇太后不是说了吗?茶水端平了,自然就没有危险。”

“是啊!”孝庄满意地点头说,“辅臣之间互生猜忌,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只要皇上好好利用,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玄烨总算明白了皇祖母的良苦用心。是啊,辅臣之间互相争斗,就不会对皇位构成威胁。还有,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调动各自的积极性,更加充分地为朝廷效力。真是深奥的为君之道啊!他不由地深深佩服皇祖母的深谋远虑。此后,玄烨在几十年的帝王生涯中,一直牢记这条策略,很好地控制了朝臣们,让他们各尽所能,为朝廷和国家做出了很大贡献。

孝庄见玄烨明白了其中奥秘,又提醒他说:“皇上即位也三年了,辅臣们辛苦处理国事,不容易啊!你也该表示一下,对他们有所奖赏,对不对?”

玄烨心领神会,他传令四辅臣进宫,接受皇上赏赐。

索尼府中,索尼正躺在床榻,思索近日来的传闻,像是鳌拜换了皇上的老师;苏克萨哈不甘寂寞,收买大臣;遏必隆龟缩家中,很少外出,等等。突然,他的小儿子索额图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上传旨,让四辅臣进宫,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进宫?索尼眉头一皱,难道鳌拜和苏克萨哈的矛盾不可收拾,传到皇上和太皇太后那里去了?还是鳌拜擅自更换帝师惹恼了皇上?唉,辅臣不好做啊!何况四臣辅政,相互掣肘,矛盾重重,他虽然位列首辅,可是想起多尔衮的下场,依然历历在目,他只有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索尼愁眉不展,他的儿子索额图自告奋勇:“父亲,您称病不上朝已经多日了,今天皇上召见您就进宫,恐怕引起外人议论,不如不去。”

“不去?皇上突然召见肯定有重要事情,不去怎么行?”

“儿子的意思是代您前行,为您请假,一面显示了您的诚心,一面也可以暗中打探一些消息。”

索尼深知索额图聪明机智,富有谋略,善断能干,早就打算培养他做自己的继承人,今天听他一席话,心里十分高兴,他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只是你无名无职,年纪轻轻,怎么能够进入后宫呢?”

索额图微微一笑:“父亲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进宫见驾。”

再说苏克萨哈等辅臣,接到皇上召见的旨令,迅速做好准备,乘坐软轿,匆匆赶到了皇宫重地。他们很快穿过宫门,来到了乾清宫,等候皇上召唤。他们进入乾清宫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皇上不在。

鳌拜不耐烦地嘟囔一句:“我们都从府里赶来了,皇上怎么还没到?”

苏克萨哈则极其恭敬地站立一旁,默默地等候着,他似乎以这种无言对抗鳌拜的烦躁和抱怨。

遏必隆也赶来了,他静静地站在离鳌拜不远的地方,半垂着脑袋,好像在想事情。

突然,宫外走进一个太监,他高声喊道:“太皇太后有旨,宣辅臣前去慈宁宫见驾,不得有误。”说完,转身就走了。

三辅臣心中各有心事,不免互相瞟了几眼,意思好像在说,难道皇上要找我们的麻烦?还是哪个人做了出格的事,牵连了他人?

他们不敢妄自猜测圣意,急忙一起赶往慈宁宫。

慈宁宫里,孝庄和玄烨坐在床榻,他们正与一个青年谈话。这是谁?怎么敢在皇上召见辅臣的时候跑进宫里来了?看起来,三人谈得非常投机,尤其是皇上,不时露出惊奇神色,好像听到了什么奇谈怪论,又好似对眼前青年充满羡慕。

三辅臣恭敬地走进宫来,对眼前的所见备感迷惑,皇上传旨召见辅臣,说是有重要事情,怎么却和一个年轻人闲聊乱侃起来了。

三辅臣叩拜完毕,站立一旁,这时,年轻人回过头来,看到三位辅臣,嘴角一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孝庄赶紧说:“你瞧,光顾着说笑了,怎么把正事忘了?既然你们都来了,皇上你就说说吧!”

玄烨这才回过神来,对辅臣们说:“自从朕继位以来,你们勤勉辅佐,辛苦有功,不但铲除了南明余孽,进一步巩固了国家政权,还时刻关心朕的学习、生活,可谓无微不至,真是劳苦功高。朕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明白,没有辅臣也就没有今天的朕,所以朕与太皇太后商量决定,赏赐诸位金银珠宝,而且放宽权限,把国家政务全部交给你们,以后不管什么奏折,只要你们决定了就不用请示了。朕放心。”

玄烨一气说完,宫内一阵沉寂。过了片刻,辅臣才想起谢主恩德,于是,跪倒在地,口称万岁,感激地涕泪横流。苏克萨哈更是不住地叩头说:“臣一定誓死效力,谨记先帝遗训,绝不做不忠不义的人。”鳌拜也叩头言志,表示一定谨记誓约,好好辅佐皇上。遏必隆跪在他两人的后面,随着他俩磕头不止。

孝庄一边命人扶起辅臣落座,一边指着年轻人说:“你们认识吗?他可是索尼大人最宠爱的儿子。索额图,你认识他们吗?快来给诸大人请安。”

索尼的儿子?三辅臣齐惊讶地把目光盯到了索额图的身上。遏必隆首先喊了一声:“索额图?见过见过,今天一时着急竟然给忘了。”

索额图不卑不亢与三辅臣见礼问好,苏克萨哈不解地问:“索尼大人怎么没来?”他想,难道索尼派自己的儿子代替他参见皇上?

索额图无奈地说:“家父病重,所以派我来请假。”

众人见他举止大度,话语干脆,隐隐透出一股英雄气概,不免心生敬佩。孝庄趁机说道:“这个孩子伶俐懂事,我看就让他进宫做侍卫吧!服侍皇上左右,诸位辅臣意下如何?”

鳌拜素来敬重索尼,听说索额图进宫,急忙说:“太皇太后英明,索额图青年俊杰,又是索尼大人的儿子,进宫侍驾应该非常合适。”他急于拉拢索尼,赞同索额图进宫,却完全没有料想到,几年后,正是索额图出谋划策,会同皇上近侍,一举除掉了自己。

苏克萨哈刚刚得到皇上赏赐和夸奖,也不好提出异议,何况,索额图进宫还可以牵制鳌拜的势力,岂不是更好吗?想到此,他也赞同索额图进宫。剩下一个遏必隆,他向来没有自己的主张,现在他们二臣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即表示赞同这一决定。

玄烨高兴地拉着索额图的手说:“太好了,你进宫后,就可以天天给朕讲述外面的风土民情了,天天陪朕练功习武,真是有意思。”

索额图大胆进宫,得到了意外收获,自己由一名普通贵族子弟一跃成为皇上的近侍,荣誉地位全都来了。他兴奋地赶回府中,向父亲言说前后经过。索尼半躺床榻,听说儿子得到皇上欣赏,心里窃喜,他静静地思索一会儿,突然记起一事,再次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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