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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孙佩苍(自序)

走进孙佩仓 作者:孙元


走进孙佩苍(自序)

2014年4月1日小书《寻找孙佩苍》出版,6月12日在中央美术学院举行新书发布会;之后陆续接受一些媒体采访,报刊网站报道诸多,朋友熟人亦给予好评,便生再写续集之想。

静心思量,又觉无可能。

寻找历时七年,所发现记录都是浅层或中浅层的,相对容易。而要向中层乃至深层挖掘,凭我一己,无论精力、资历和学识都难以为继。

友人说,你的书中虽写有考证,但感情色彩浓厚。是的,一个退休工程师业余写作,可感召些读者的多是这份积蓄多年的情怀。可在《寻找孙佩苍》中释放后,我还有多少非说不可的欲望,一吐为快的冲动?

小书受益于陈丹青举荐,踏上名人肩膀,是机遇,也有些偶然。如再出书,更需拿出篇篇有质量有新意有动人故事的文章,我已技止此耳。

依稀听见祖父在天上说:好孙子,你已经尽力了。

于是我不再想这第二本书,全部心思放在筹备孙佩苍诞辰一百二十五周年的纪念展览上。

在朋友们全力帮助下,2014年10月11日“青青子佩 民国美术史的再发现 孙佩苍及其收藏”纪念展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展出。

历时半年的筹展过程是我对祖父生平、收藏与自己寻找过程的重温、总结和深化;展览引起美术界和新闻界的广泛注目,尤其是北京市文物局因受到“震动”而引发整体收购设专室陈列的举措令我欣喜万分,又因功败垂成而沮丧已极。

将近一年殚精竭虑日夜忙碌,亦成亦败冷热交加喜悲参半的起伏跌宕,我经历了诸多人与事,备感友情之温馨,更受挫折破灭的煎熬,林林总总,刻骨铭心。

我很害怕那种精神折磨重现,对祖父“美术陈列馆”梦想的破灭也不再做无谓的挽救。

但我必须还要做些什么,这愈来愈强烈的念头,恐怕和孙佩苍的一次“托梦”有关。在青岛参加一个雷电技术研讨会,梦里见他隐约出现在空旷的会场,只对我说一句:把会务文件整理好。

醒来思忖良久,我朝天上说:懂得了……

实体的陈列馆虽不再有,我仍可为他立传树碑:以虔诚之心去寻找并写出更多,把新的发现、感悟展示给读者,让更多人,更全面地了解认知民国历史中的孙佩苍。

于是,2015年3月再赴家乡沈阳,6月万里走单骑赴法兰西,9月再度赴沈,在身心疲惫达到极点前的2016年夏,再访台北。

上帝帮助自助者,感谢寻找路上认识和新结识的良师益友们,让我收获多多,不虚此行。

沈阳找到的三万多字文献填补了祖父生涯中相当部分的空白,从中得知了他的身世、生涯、理念和价值观。《美术与人生之关系》是我得以走进他人生的关键文献;孙佩苍所绘美术作品的发现也极为珍贵。

在巴黎里昂获取百多页档案照片进一步缩短了我们祖孙间的距离。在百年前勤工俭学与中法大学历史漫步中油然而生的感悟,让我写下中法大学的前世今生,也令我发现了祖父同乡、被历史尘埃湮没的中国第一位女雕塑家——王静远。

在与其他寻找者相拥互暖中,又收获多多。

百余卷的翻阅,数千里的奔波,几万字的细读,近三十万字的写作,我的意识不断被惊喜、意外、欣慰、伤感、慨叹裹挟不能自拔,飘坠到百年前。朝着历史昏暗隧道的光亮前行,每页档案,每篇文献,每幅照片都在闪烁,指明行方。当驻足在清末和民国时,终于看见他了:在沈阳、在天津、在上海、在巴黎、在里昂、在陪都、在敌占区的孙佩苍,任教、留学、参政、抗日的孙佩苍,敏感、易怒、执着的孙佩苍,美术家、收藏家、教育家的孙佩苍……虽有些模糊却又如此清晰。

我走进了他的时代,他的世界。

我们在历史中相见。

2017年春末于人济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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