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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许鞍华:我与香港七十年

曾给许鞍华当过副导演的关锦鹏说:“许鞍华拍戏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有某种执着。”他说,这可能源自她的身份认同,她“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自己电影中渗进很多历史的关照。”

许鞍华走在香港街头。白衬衫,黑色马甲背心裙,标志性的短发,香港著名导演许鞍华步履轻盈地出现在记者面前,很难相信她正迎来自己70岁的“古稀之年”。应记者之约,她以一位香港普通人的视角,在回首自幼在香港成长、发展经历的同时,也以她作为电影人的敏锐、细致的观察,体悟到香港社会细微的变化和起承转合的心理磨砺。新华社记者秦晴 摄

导演许鞍华:我与香港七十年

家住北角:从“小上海”到“小福建”

北角位于香港岛东区最北端,在百年多次填海工事之前本是一个海角,也是香港最早发展的地区之一。在那里生活了60多年的许鞍华认为,北角的生活变化并不大。在她的记忆中,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北角住了很多上海人,家附近的“上海三六九菜馆”是许鞍华和家人常去的餐馆。这些上海人大多于上世纪40年代末由内地来港,在北角落脚后便在当地开办起了理发店、餐馆、商店、洋服店,以及大上海式的夜总会和娱乐场所,故得名“小上海”。

许鞍华回忆说,后来身边的福建人越来越多,而上海人则少了许多,逐渐地“小上海”就变成了“小福建”,最显著的代表就是“四十间”。上世纪20年代南洋福建富商郭春秧在北角建了一排40间相连的楼房,所以香港老一辈将春秧街称之为“四十间”。作为移民城市的香港,近百年来迎来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潮,而北角作为最早新移民的落脚点之一,其发展与变迁颇具代表性。

许鞍华幼时与祖父母住在一起,祖父教她古典诗词,并在中国传统文化和古典文学方面对她影响深远。但他坚持让许鞍华入读英文学校——港岛著名女校圣保禄学校。在祖父的辅导下,六年级时许鞍华已经读完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可是,令许鞍华感到困惑的是,中文在学校里是第二语言,课本大都是英文书,书里的公共汽车、老师教的英式下午茶,在生活里见不到,书本与生活的脱节是童年时代的她一直感到矛盾的地方。

“即便是中文课,念的和原来的发音也不一样,用广东话的发音朗读中文感觉很奇怪。”许鞍华说,一入学就感受到语言的分裂,是困扰她童年的另一个矛盾。

许鞍华作为一个小女孩所感受到的这些困惑,在当年香港具有普遍性,正是当年殖民化教育带来的弊端。正如香港社会学专家周永新在《回首香港七十年》中所指出的,香港殖民地政府以英语作为唯一官方语言,把市民所用的母语排斥在官方语言之外,致使教育制度遭到扭曲,学生学习障碍重重,市民无法与政府沟通,法律面前并非人人平等……

1972年,许鞍华在香港大学获得文学硕士学位后,前往英国伦敦国际电影学院攻读电影课程。1975年回到香港,她担任著名导演胡金铨的助手,后进入无线电视台当编导拍纪录片,并拍过3集《狮子山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一批深受英美电影流行趋势影响的年轻导演,创作了一批“香港新浪潮电影”。许鞍华作为其中的重要成员,拍摄了《疯劫》《撞到正》《投奔怒海》等,使她在初涉影坛之际就崭露头角,为其后的发展奠定基础。

导演许鞍华:我与香港七十年

 

许鞍华(右)在电梯遇到影迷探讨作品(2017年4月24日摄)。白衬衫,黑色马甲背心裙,标志性的短发,香港著名导演许鞍华步履轻盈地出现在记者面前,很难相信她正迎来自己70岁的“古稀之年”。应记者之约,她以一位香港普通人的视角,在回首自幼在香港成长、发展经历的同时,也以她作为电影人的敏锐、细致的观察,体悟到香港社会细微的变化和起承转合的心理磨砺。新华社记者秦晴 摄

“回归”前后:从《女人四十》到《半生缘》

1994年,许鞍华执导《女人四十》,该片讲述一位香港职业女性如何在家庭和事业之间争取平衡的故事。许鞍华在这部电影中所展现出的对女性的关怀和女性视角,在香港电影圈中独树一帜。该片一举夺得第十五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等六项大奖,实现了她电影生涯中的第一个“大满贯”。

1997年,许鞍华根据张爱玲同名小说拍摄了电影《半生缘》,这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拍出了生活的质感——小巷旧楼、树林拍照、小店吃饭、下班搭乘巴士等,香港影评人称赞其“成功复制了张爱玲笔下哀婉忧伤的情调”。

导演许鞍华:我与香港七十年

这一年,许鞍华还拍了她的第一部纪录片《去日苦多》。片中,她回到母校香港大学与老同学一起缅怀成长的足迹和香港过去的日子,反映出这些香港社会精英在回归前后对身份认同问题的思考和彷徨。如今,20年过去了,许鞍华笑言,当年怎么也想不到20年后自己还能坐在这里接受采访,对此,她非常感恩。

谈及香港电影在回归前后的变化,许鞍华说,其实对香港电影来说,1993年才是真正的分水岭。1993年之前,香港市场一年可以拍到二、三百部电影,而且票房很高,在台湾地区、韩国乃至东南亚都很有市场。可是到了1993年,美国电影《侏罗纪公园》等大片的上映,反响很好,给香港电影带来冲击;台湾片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买片花,很多电影拿不到定金,开不了机;加上香港电影质量也出现一些瑕疵等原因,这之后香港电影开始走下坡路。

谈到与内地的合拍片,她认为两地电影人才的交流、合作会给观众带来更多的惊喜,而两地电影人“坦诚交流、充分了解对方的看法”,是最重要的。

 

转运源自“天水围” 对香港电影有信心

2007年,许鞍华拍了一部投资120万港元的小成本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为此她跑了50多趟天水围,拍了很多非常生活化的长镜头,将百姓生活的点点滴滴,以纪实风格的文艺片形式呈现。许鞍华说,拍摄的时候周围的人并不看好,可是剪出来以后,很多人看过之后给她打电话,有的人感动得都哭了。许鞍华非常高兴,让她觉得对香港电影的未来又有了信心。此后她这种冷静、敏锐、细腻体察基层百姓人情冷暖的拍摄手法,在《桃姐》等电影中得以延续,她以深厚的人文关怀表现基层百姓于无奈中显出的韧性,又于悲苦中透出生活的希望。

令许鞍华感到意外的是,这部“讲广东话、很生活”的戏,也赢得了内地观众的喜爱,令她意识到感情的传递是不分地域的,“本地味道越浓厚,生活感就越突出,就更能感染人”。

2009年,她凭借该片获得了第二十八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奖。在颁奖仪式上,许鞍华发表感言:“在香港电影一百周年的时候,希望男女老幼都一起为香港电影界接下来的一百年努力。”

导演许鞍华:我与香港七十年

曾给许鞍华当过副导演的关锦鹏说:“许鞍华拍戏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有某种执着。”他说,这可能源自她的身份认同,她“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自己电影中渗进很多历史的关照,这份历史关照就成为许鞍华电影很独到的地方。”

对于香港电影的未来,许鞍华乐观地表示“对香港电影辉煌再现很有期待”。正是这位始终保持初心的电影人,把每一次拍戏都当成“功课”,全力以赴地投入生活的怀抱,以感恩之心回报给观众一次又一次“惊喜”。

在即将于6月16日开幕的上海电影节上,由许鞍华导演的新片《明月几时有》将作为开幕影片率先登场,该片讲述上世纪40年代“东江纵队生死大营救”、数百位文化名人及爱国人士成功被营救出战火纷飞的香港的故事。该片已经入围上海电影节“金爵奖”,并将于7月1日和6日在内地和香港先后公映,值得期待。(文/闵捷 陈键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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