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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帝国》:还原一个扑朔迷离的景德镇

宋真宗赵恒将年号“景德”赐予离京师千里之外的昌南镇,这个南方造瓷小镇的历史就被改写。

宋真宗赵恒将年号“景德”赐予离京师千里之外的昌南镇,这个南方造瓷小镇的历史就被改写。自此景德镇开始了苦心孤诣的陶瓷艺术探索,在岁月长河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美学体系,也缔造了一个庞大的“青花帝国”。

景德镇既沉沦在历史之中又浮泛在时光之外,很多人一入景德镇则一生被改写,相传为了制作大龙缸举身赴火的童宾、狷狂的画师昊十九、在景德镇建立一个“理想国”的督陶师唐英……景德镇连接了帝王将相和布衣平民。而另一个层面上,瓷器,哪怕只是一个瓷器的碎片,也承载着重要的历史信息,将一种艺术之美或者是一段制造工艺镌刻在历史中,景德镇工匠们的命运藉由瓷器有了超越时光的厚重感。

最近作家江子出版了《青花帝国》,他因迷恋瓷器的光影、形色与历史,多次奔赴景德镇,走访景德镇所有的古窑遗址,参观青花瓷栖身的各大博物馆,写下了关于景德镇的制瓷工艺和景德镇相关历史人物故事的《青花帝国》。5月6日下午,江子与德国汉学家顾彬、作家冯秋子、阿乙等就该书进行了对谈。

《青花帝国》:还原一个扑朔迷离的景德镇

触不到真实体温的景德镇

江子在形容现在的景德镇时谈道:“我去其他地方都能触摸到城市的体温,但在景德镇我触摸不到,我不能切实地知道这个城市和瓷器的关系,我们看到的永远是市场,是市场里一件件瓷器,这些对于写作者来说是无意义的。作者要知道这个城市的体温,然后来表现它。这些体温是通过一个个人来表现的,然后我就去琢磨那些人物。”景德镇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中国,它是三教九流的集合之所:督陶官、工匠、江湖帮会、传教士、皇帝、瓷商等等。

现场的各位嘉宾也讲述了自己对景德镇的观感。阿乙认为景德镇一半的地方是正在生产瓷器的浓烟滚滚,一半的地方青山绿水,“那里哪怕是地方商贩也在从事和瓷器有关的工作,要么你携带着钞票到那儿淘点东西,否则很容易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景德镇有着很紧密的节奏,是个巨大的齿轮,每个人都在从事着工作。现在流传一个说法叫景漂,江西瑞昌是县级市,他们认为要出人头地的话就要到景德镇有个工作室,才能够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衣锦还乡。此外,我还听说景德镇的有些人为了获得传男不传女的秘诀而倒插门等一系列故事。总之,景德镇在工艺上是非常神秘、技艺上有点排外的城市。”

秋子则谈到景德镇在政府建构上的独特之处,“景德镇政府机构是穷的,民是富的,他们用所有的财政拨款来帮助景德镇的人,为了景德镇跟瓷有关从业人员的方便,方便他们对外交流,方便他们的东西更好地呈现,方便外面的人能够见识到景德镇瓷器的精华、生产流程,它所有的建筑、所有的投入都在为老百姓和从业人员投入,等于它一直是为民投入,但从民所获是少的。这与我对中国其他地方的了解非常不同。”

江子在繁杂的、散乱的历史里抓取的关键的人和事件,对这本书起到了重要的骨架作用。“过去景德镇的历史都是讲瓷器经过泥巴、采石、烧窑等72手的工业化流程如何制成,很少有艺术家能留下来。但实际上景德镇有很多重要的艺术家,比如唐英,他是个官员,他也自己做、自己画作品,他某种程度上象征着景德镇文人瓷的开始。皇帝退位了之后,景德镇一下子就慌了,因为它的皇家瓷的要求就要没有了,所以很多瓷艺家开始探索自己的路,这是属于景德镇文人瓷的开始,文人瓷就是强调它的文人性、它的个性,有画鱼的、画梅的。当时国家很乱的时候,他们要形成自己的风格来自救。现在景德镇是什么状态?只要你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学过就不回家了,在这里随便画,有的画竹子,有的画小孩儿,画这个东西每个月的收入随随便便都是一两万。”

《青花帝国》:还原一个扑朔迷离的景德镇

到景德镇失语的诗人

江子在书中写:“众所周知,在景德镇,能在瓷上画上三五笔的,都有在画面空白处吟诗题款的本领。他们天天在瓷上描绘高山流水、花鸟虫鱼、人物动态,内心自然就会涌动着对这花团锦簇、重峦叠嶂的美好世界的浓郁爱意和诗意。”“景德镇一年生产的诗歌作品,可能会比一本《全唐诗》中收录的唐诗总数还多。”

江子谈到,中国的诗人大多数是走到哪写到哪,诗歌跟他的日常生活、脚印是密不可分的,比如杨万里,他到杭州写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还有杜甫、李白等等。他们都是行吟式的,但是这些人到景德镇之后经常面临的是一种失语的状态。

江子认为,“瓷器这个东西是一个系统化的、工业化的东西,它需要相当的投入,才能让瓷器跟自己产生情感上的对应,但是这种对应需要研究。而对诗人来说,他们没有这种研究的时间或者兴趣。因为中国古代诗人的学养、文化系统、文化背景往往都是来自于农耕文明,而景德镇青花瓷器不是农耕文明。每个瓷器要过72手,这个东西他们无法进行了解、进行掌控,也无法与它进行情感上的交流,所以往往陷入失语状态。只有在景德镇待了很多年的诗人、幕僚,会用自己的笔、自己的诗歌才华来绽放,然后产生情感上的对应。”

他在书中《诗人们》一节中,也写到了因景德镇闻名的诗人们。比如因写作《陶歌》出名的龚鉽,他就曾写下“博得一身烟共碧,至今青气总凌霄”等句子,还比如以写梅画梅著称的田鹤仙。

《青花帝国》:还原一个扑朔迷离的景德镇

江西文化与景德镇

阿乙也谈到江西人对景德镇是非常有情感的,这种情感缺乏一个归宿,江西的民间传说很单薄、很枯燥,江西的文化需要在文学上有一个提升,“江西散文有一个特点是语词比较华丽。我发现在南方、江南的文人很注重文化,很注重散文里语句的华贵性,这是和西北、北方作家语言不一样的。南方散文的语言是像珠宝一样圆润的,而当这种语言和瓷器这种本就是华贵的东西碰撞时更容易激发出美感。”

江子谈到,说起江西散文的特点,江西有庞大的散文写作群体,它的特点一是文章语言的质地洁净感,二是对乡土文明的继承和反思,三是相对传统的方式,江西的散文在某种程度更倾向于内敛、倾向于对乡村文明的开掘和记录,还有文字的洁度,江西文学的内敛书卷气、题材对于传统文明和乡村文明的珍视,对成长经历的珍视,是这样的文章。江西散文没有特别拔尖的人物,但是群体性非常多。

江子谈到,最容易给一个作家带来气场的是故乡,景德镇是江西文化,因而他写的时候更有情感认同,“另外,瓷器上有我期待的人格,瓷器这个独一无二的题材充满了谜,它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序和故事,我就像一个爱猜谜的孩子。一个作家用好奇心写作,比他用所掌控的经验来写作更有意义。”

(文/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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