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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边境之歌(24)

边境之歌 作者:(美)吉姆·林奇


她的房子是从她姑姑那里继承过来的。虽然自从她莫名其妙搬进这座房子之后,他几乎每周都会和她聊聊天,尽管如此,他对她还是知之甚少。想到这个,诺姆也觉得非常奇怪。她搬来一周后,就在周刊上登了一个广告:带给你的身体渴望已久的礼物。语气让他觉得隔壁搬过来的像是一个妓女。

事情远非这么简单。她就像一个相识多年的亲人一样,常常能读懂他的想法。有一次,她毫无预警地问他是否在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没有一句解释,就扔出了这个问题,好像他把所有的恐惧都刻在了脸上似的。然后她又继续问了许多其他的问题,好像他的回答对她十分重要,又好像她是把他当成摩西一样来访问。

诺姆听过很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她在医院照料早产婴儿,在基督教女青年会教授水中有氧课程,还在阿伯茨福德的老年人之家定期举行小组讨论——有人据此活动猜测她是一名加拿大间谍。那么多钱肯定不是她自己挣来的,这也比她按摩生意赚来多得多了。那么,这样一个单身的按摩女郎,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把房子重新装修得如此富丽堂皇呢?她以前做过空姐。不对,好像是一个牙齿保健医生。她来自东部的富裕之地,对吧?更准确说,是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养马场。她操有口音,但是听着又不像南方人。帕特拉警长曾一口咬定她至少离过两次婚,还曾自杀过一次,但是听着他也像是胡乱猜的。其他人则认定她是个寡妇,而她的丈夫肯定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什么猜测都有,可是想从她那得到证实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经常四处迁居,也交过几个男朋友,可都无疾而终。当她说到某些详细的事情时,那又都是相当私人的。

“我母亲非常独特。十三岁的时候,我曾邀请三个朋友到我家来,准备举办生平第一个睡衣晚会——以前她都不准我做这些的。我自己把家里统统打扫了一遍,又用气球把地下室装饰了一番。我当时太激动了,而且我还有哮喘,导致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了,只好不停地按吸气器。我母亲开始朝我大吼大叫,企图让我冷静下来;而父亲则冲着她吼,让她停止对我吼叫。结果我的朋友一个也没有出现,她们全都忘了这件事——当然这是她们自己说的。我记得当时自己大哭不止,这又引来了更多的争吵。我母亲也无可奈何,只好出门买了一块蛋糕回来给我,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块蛋糕中间插着的一个小小墓碑。”

通常情况下,诺姆问她问题,她都会随便找个借口把话题转移了。而且,当她用那温柔的绿眼睛望着你时,你会觉得她就像是你最喜欢的小妹妹一样,正眼巴巴地乞求你尊重她日记里面的秘密。然后她会轻轻地说一个问题,把你拉近一些,歪着下巴看着你,这反而让你很想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事情全盘倒出。

经她按摩过的客户都会拥有完美的结局吗?诺姆心里琢磨着。当然了,他们肯定会的。他听到远处有一辆吊车正在推钢制的大梁,听声音或许是在诺斯伍德和哈尔夫斯蒂克的交汇处吧。是啊,隔壁住着一个妓女——用不了多久!——拉斯维加斯风格的赌场也就要在一公里外的街上开张了。在这样一个充满娱乐和诱惑的环境里,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每天凌晨三点十五分,不用对自己进行一下事后的自我批判,那又是什么感觉呢?(这句话原文我看了几遍,也不太懂它的意思,有空咱们讨论一下?)在苏菲身上,除了她那双凄楚的眼睛之外,还有其它特质吸引着诺姆向她倾诉自己的一切——几乎所有的秘密。或许很简单,就是那两片线条清晰的嘴唇,他至少见她用过六种方式描绘这两片嘴唇,好像稍微做些优雅的调整就能够清楚地表达她的想法——引爆欲望,表现同情,心灵的忏悔等等。也有可能是她察觉到了他的脆弱,所以在她面前,他就像一块已经烤好的肉,就等着她拿起刀叉享用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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