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的外套给我,把外套脱了吧,”埃德加·摩根说。“你没事吧?”他对马尔斯说,仔细地看了看他,马尔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条狗有点疯狂,但它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我看见了。事情发生时我正好看着窗外。”
这段表白让马尔斯觉得很奇怪,他看了看这个男人。埃德加·摩根四十来岁,头几乎全秃了,穿着休闲裤和毛衣,脚上穿着双皮拖鞋。
“它叫巴滋,”希尔达·摩根宣布道,并做了个鬼脸。“是埃德加的狗。我不能在家里养宠物,但埃德加买了这条狗,他保证不让它进家。”
“它睡在车库里,”埃德加·摩根说。“它乞求进屋来,但是,要知道,我们是不能答应的。”摩根吃吃地笑了起来。“坐下,坐下,如果你们能在这堆得乱七八糟的地方找到个座位的话。希尔达,亲爱的,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开,好让马尔斯他们坐下来。”
希尔达清了清沙发上的盒子、包装纸、剪刀、一盒缎带和纸花,她把这些都放到了地上。
马尔斯注意到埃德加在盯着他看,脸上没了笑容。
保拉说:“马尔斯,最亲爱的,你头发上粘了个什么。”
马尔斯用手在头后面摸了一下,发现一根细树枝,就把它放进了口袋。
“那条狗,”摩根说着,又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们正在喝热饮和包装那些拖到最后一刻的礼物。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为节日喝一杯吗?你们想来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保拉说。
“随便什么,”马尔斯说。“但愿我们没有打扰你们。”
“别胡说,”摩根说。“我们一直……一直都对马尔斯家很好奇。老兄,你来杯热的?”
“好的,”马尔斯说。
“马尔斯太太?”埃德加说。
保拉点了点头。
“两杯热饮马上就到,”摩根说。“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他对他的妻子说。“这的确是个机会。”
他拿过她的杯子,去了厨房。马尔斯听见碗碟橱的门“嘣”的一声响,还听见一句像是诅咒的低声嘀咕。马尔斯眨了眨眼。他看了一眼希尔达·摩根,她正在沙发一端的一张椅子上稳稳地坐着。
“往这边坐,你们俩,”希尔达·摩根说。她拍了拍沙发的扶手。“往这边一点,靠着壁炉。等摩根先生回来后,让他把柴火重新架一下。”他们坐了下来。希尔达·摩根把手放在大腿间,身体略向前倾,端详着马尔斯的脸。
除了希尔达·摩根椅子背后墙上的三张带镜框的小照片外,客厅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其中的一张照片里,一个穿着马甲和双排扣礼服的男子正在向两个打着阳伞的妇人脱帽致敬。背景是跑着马车的中央广场。
“德国待得怎样?”保拉说。她坐在坐垫的边上,抓着膝盖上的包。
“我们很喜欢德国,”埃德加·摩根说,他端着个放着四个大杯子的托盘从厨房出来。马尔斯认出了这些杯子。
“马尔斯太太,你去过德国吗?”摩根问道。
“我们很想去,”保拉说。“是不是啊,马尔斯?也许明年吧,明年夏天。要不就是后年。一旦我们有了钱。也许等马尔斯卖掉点什么以后。马尔斯在写作。”
“我觉得一趟欧洲之行对一个作家来说将会是十分有益的,”埃德加·摩根说。他把杯子放在垫子上。“请自己动手。”他在他妻子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注视着马尔斯。“你在信中说你辞了职专事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