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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常识处境(3)

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 作者:王千马


最近我在新浪“围脖”上行走,就看见北大张颐武教授津津乐道地把豆大的一句句古训拿出来做现代诠释,加个三言两语的解说前奏,却让如今大多数已经不亲近中国老底子的家训格言的年轻人纷纷回帖评论和叩头转发,像拜领了文化补品似的,结果每日顶高了张教授的“围脖”排行,成全了他张教主的位置。所以说,常识依靠积累、传承,原也有其有效的学习习惯和风俗。你若乐意读点旧学新知,然后在生活里融会贯通一下,可能你不会比张颐武教授混得差。常识在某个意义上,就是来自生活又回到生活的,譬如领袖所讲:“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我们面对这样一个常识稀缺的时代所呈现的浮躁、焦虑、虚伪和空转,有每个个体自己的责任,但也确实有时代的问题。如果套用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常用词“转型期”来说,那就是我们身处的时代和社会有转型重组的意味,稳定的常识系统并不现成,或者说久已缺位,否则从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小平同志口中生动地说出“摸着石头过河”的形象思维就没法概括中国的当代处境。但我想说的是,作为青年一代,身负着与世界规则沟通和接轨,与中国社会发展尤其是公民社会建构直接有关的这几代人,大家应该想的是:常识没有之后,我们老摸着石头过河?

信息≠知识≠常识≠文化

在说其他的话题之前,我觉得“常识”二字也需要有个常识性的定位。我们纷纷乱乱地言说,其实总得建立在对身处世界的一个基本判断上,是这个基本判断使我们的时代常识得以维系,并大体不变。所以我想了想,标示出上面这四个大词,讲讲我的一点看法。

首先,我们非常直接地体会到生活在一个被命名为“信息时代”的文明阶段。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了,近代以来放眼世界的曲折路径更是超过一百六十年了,虽然还没能建立出非常完善的现代中国的人文与政治的新传统,但就技术和经济而言,则力求与世界同步,不在信息时代之外。

拿网络工具一搜,比如“百度百科”上,对这个“信息时代”就有一串解说:人们常用最具代表性的生产工具来代表一个历史时期,人类文明的发展时代历程如石器时代、红铜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黑暗时代、启蒙时代、蒸汽时代、电气时代、原子时代等。用这种思维模式来观照20世纪,你会说,在近一百年里,人类从电气时代走向了信息时代。当进入20世纪50年代末,计算机的出现和逐步普及,把信息对整个社会的影响逐步提高到一种绝对重要的地位。信息量、信息传播的速度、信息处理的速度以及应用信息的程度等都以几何级数的方式在增长。虽然这个概括还有些硬伤,包括说“人们常用最具代表性的生产工具来代表一个历史时期”,然后举出的一堆时代命名中,“黑暗时代”“启蒙时代”显然也不是什么“生产工具”,但意思终究是有了。有时候,由网民创建和完善的百科,表情达意还比一些词典好使,信息新,有延伸,即便粗糙但有温度。

类似“百度百科”,当然还有世界著名的“维京百科”,都是信息时代的有魅力的产物。正是由于信息时代中具有标志性的互联网的普及,以及各种传媒、技术、图像化大潮的来临,全球恰如美国学者、畅销书作家托马斯·弗雷德曼的著名形容:“世界是扁平的”。

然而一个扁平而便捷的传播时代,并不都美好。一个感性的认识来自于我这一代人从信息比较贫乏、生活比较简单的青少年时期很快过渡到了信息爆炸、生活节奏快到世界第一的成年阶段。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我特别不爱看报纸和电视新闻,完全是海量的鸡毛蒜皮、男盗女娼、跳楼恶疾。或者你怀疑男盗女娼在这些主流媒体出现的频率和尺度,那请你今天打开这些主流媒体,照样还在二奶、扫黄、抢劫、拐卖妇女儿童等大量信息里折腾呢。只是如今的观众你,大约可以麻木到视而不见或者非常习惯这些个存在,且不存在了还不解渴的心理状态。所以,我觉得信息照样是一种污染源,是一种需要生态学尤其是传播生态学研究的环保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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