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听了，发出从未有过的怪笑。“好吧，内德，别把这件事到处传，这个忙你能帮吧。”那些出纳员的脸上已经透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雷利不是看不出来，他们其实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是叫你什么也别谈。”

“你说别谈那个跟你父亲在一起的十来岁的黑人女孩吗？”

上帝啊，什么时候赐给了这个口无遮拦、头脑简单的家伙拿别人痛处开玩笑的能耐，这个玩笑是需要我付出代价的。

但是内德的表情是一本正经的。“我知道，这一点你肯定很难接受。当然，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个护士什么的，因为她穿着白色的制服，好像是的。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捧着自带的午餐。你知道，但是当我试着问你父亲她是谁时，你父亲告诉我他正考虑和那女孩结婚。我发誓，当时我就想到了你的感受。雷利，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你，我是说，虽然我不歧视黑人，但是那女孩年纪那么小，戴着金黄色的假发，涂着紫色的眼影，整个看着——唉，见鬼，她看着就像个妓女。即便换作是我，也当然不愿找那样的人做继母。鲍勃?雷恩和别人打赌，赌一块钱，说她至多不到十六岁。她连旅行支票数都没数，就扔进了她的临时旅行箱里。”

内德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讲着，而雷利似乎被人施了催眠术，已转身走到银行外面，就沿着路正中间走，过了三个街区后来到了“莲花居”。一路上有人没来得及躲开雷利，和他撞上，但他浑然不觉。

餐馆里没有别人，只有盐野家的老奶奶站在柜台后，用一个小铜算盘算收款机里的钱。雷利从架子上拿下一个亮红色封皮的菜单，翻看着找到“鸡尾酒”几个字，指了指那下面的第一种酒名，新加坡司令酒。他竖起三根手指，点了三杯。酒上来了，每杯都有鱼缸那么大。喝第一杯时，雷利从兜里拿出指甲刀，快速地剪了剪指甲。放回去的时候，他摸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两个小时前他抽到的签儿。他又读了一遍那上面的话：“月底前你的生活将一塌糊涂。”看看现在的自己，雷利想，这个不知姓名的算命人为求胜算显然过于谨慎，他哪里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当盐野老夫人把账单给雷利时，上面又有了一块“签饼”。雷利用手掌把饼拍碎，拿出了折着的纸签。

“信弄卡？”她问。雷利递给她他的维萨信用卡。

雷利晃晃悠悠出了餐馆才打开字条，惊奇地发现自己竟走不稳路了。自从二十年前在结婚喜宴上喝醉，他还是头一次醉成这样。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把目光对准在一排银色的小字上，原来签上印的是“今天是你的幸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