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雷利名字的由来(2)

爸爸失踪后 作者:(美)迈克尔·马隆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到那刺耳的窃笑声的感觉。他的堂兄吉米?克莱还就此事当场讲了个愚蠢的笑话。他不厌其烦地讲了又讲。不管是在走廊、食堂,还是在操场,只要碰到雷利,他都会暧昧地推着雷利,打趣地说:“女王伊丽莎白保有了多久的贞洁啊?是不是和其他女生一样啊!哦,哦,哦……”

就因为这件糗事,雷利对他那些有名无实的祖先并没有什么好感。后来,他也失去了了解伊丽莎白一世时期人们的奢侈生活的兴趣。当然,他也没有强烈的渴望去仔细阅读叔叔送的那本济慈诗集。对于这个他在洗礼时接受的礼物,他只是粗略地翻翻而已——事实上,雷利发现,瓦尔特对这愚蠢又腐败的世界充满鄙视,同时也暗示了他的观点。雷利从没有因为自己的祖先而骄傲,恰恰相反,他十分气愤,因为上帝不公平,没有给他值得炫耀的身份。就好像他遗传了父亲那张轻浮而帅气的脸而感到负担重重一样。他也懒得去纠正关于他名字的荒谬说法——说什么他的名字是为这个州的首府而起的 。

海斯家的几代人在这个州住了几个世纪。关于遗产,雷利非常希望自己是无知的。他没时间去看海斯家的亲人们,只是偶尔在葬礼上看到他们,才知道某个人去世了。雷利不知道古德里奇将军这个人,但雷利被爸爸通知要找到他的子女。总之古德里奇是死了。海斯一家散居于北卡罗来纳州,大家都认为像他们这么大的一个家庭,将来应该投资保险生意。雷利以前就对保险感兴趣。他有这样的想法大约始于五年前,当时他的父亲和一个在教堂认识的女人一起玩宾果(一种赌博游戏),而那个女人自称是酒吧的服务员。事实上只要有人肯花时间去调查,就会发现:这个女人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可她并没有与丈夫离婚。她的丈夫因伪造支票而入狱,到现在还处于假释考察期。她自己也因为太过淫荡地拉客而丢掉了在I-八五豪华酒吧的工作。她现在只能在晚上与人玩宾果,出老千骗钱。雷利的姑姑维多利亚——也是海斯家少数理智的人之一——曾经劝说这个女人,让她离雷利的父亲远点儿。但对于雷利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离开时,他应该继承的遗产又少了一大笔。雷利为此感到非常痛苦。

过去对于雷利来说就是一个又一个教训。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姑姑“大艾米莉”,她得了这么个绰号,一是因为她太过肥胖,再是因为大家要把她和她的哥哥弗伯斯的太太艾米莉区分开。她的嫂子艾米莉是个非常娇小的女人,买鞋只能去儿童商店,而且总是买不到喜欢的款式。年复一年,弗伯斯总是这样取笑他的妹妹:“我在体育场碰见‘大艾米莉’,她掉下来砸在我的锁骨上,对吧,妹妹?”“是啊,我也看见你被压成了薄饼!”“大艾米莉”笑着说。所有人都知道二百六十磅的她患有糖尿病,可是即使在发病过程中,她也不可能不吃核桃派,不喝上三杯加了糖的冰茶。可以预见的是,她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现在同样的命运也降临到她妹妹丽芭的头上,她现在还只是锯掉了腿,还没有丢命。肥胖和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的糖尿病,就这样成了海斯家的家族病。

过去的就过去吧,雷利不愿再去回顾。这种个性应该是遗传自他那来自费城的母亲。正由于不会怀旧,雷利对费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思乡之情”。雷利不知道福特总统曾说过:“历史不会褪色。”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和这样一个伟人争论的。关于美国的历史,他觉得可以概括得很简短,甚至都没什么好说的。雷利现在仍住在塞莫皮莱。住在这儿,最初是因为偶然,现在他也觉得自己与这儿毫无瓜葛。当然他可以搬走,远离海斯家的这些亲属,而事实是,他从没有想过要与他们断绝一切联系。

雷利很少提到他的过去。关于他的母亲,他听说过不止一个故事。有人说他的母亲莎拉?安尼斯沃斯有一年夏天来塞莫皮莱拜访一位朋友,她独自一人来的。她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后来死掉了。她那时是个富有的寡妇。到了塞莫皮莱,她迅速做了个决定:嫁给厄尔利?海斯。她说她在费城除了一个银行的信托人就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就在雷利渴望知道更多细节的时候,他母亲突然去世了。关于他的父亲,他也听过太多的事。经常有人喋喋不休地讲他父亲的故事。大部分的事他已经忘了,但仍记得那几个讲故事的人。这其中就有他的曾祖母泰妮。她老人家总会向他“泄露”家里人的秘密,以此来“贿赂”雷利,让雷利给她买薄荷糖。现在雷利已经不记得那些秘密了。他不记得那些前尘过往,现在也已经失去过问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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