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节:一个人到世界尽头(28)

一个人到世界尽头 作者:(奥)托马斯·格拉维尼奇


他把分离派艺术馆 [1]用黑色胶条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看上去简直可以当做克里斯多 [2]的作品。他用涂料画家作画用的那种颜料喷涂罐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喷在胶条上,选的是非常刺眼的黄颜色。

在议会大厦,他带着步枪通过金属探测仪,触响了警报。他也不去理会。在国民议会全体会议大厅里,他对着桌椅一通扫射。在讲台上和话筒上,还有议长的座位上,他全都贴了写着地址电话的纸条。

他检查了内政部、军营、奥地利国家广播电视台的大楼。他冲进

[1] 19世纪末,以古斯塔夫·克林姆特为首的一批年轻艺术家决心与传统风格决裂,开创了后来闻名于世的革新派艺术风格,称为分离派。分离派艺术馆是维也纳分离派最具代表性的建筑,1898年由建筑师奥别列兹设计,其屋顶为镂刻着月桂树叶的金色圆球,奇特而新颖,维也纳人称之为"金色圆白菜"。

[2] 克里斯多和珍妮·克劳德夫妇(Christo & Jeanne Claude,两人均出生于1935年6月13日),美国现代艺术家,以创作"包裹艺术"、"大地艺术"而闻名,1995年曾包裹德国柏林议会大厦,在当时引起轰动。联邦总理府,在政府首脑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自己的地址电话条。

他用黑色颜料在英雄广场的地面上写了救命两个大字,写得巨大无比。

他抬头看天。

几天来都没有一丝云彩。

天空一片湛蓝。

在南蒂罗尔广场,离火车南站还有好几百米的地方,他就听见了警报器的鸣叫。他在亮着红灯的交通信号灯处停下,关掉发动机。他爬到汽车顶上坐下。双手抱着枪。

他用手机往自己家打电话。让电话铃声响了好久。

他转了个方向,让太阳晒着自己的脸。他闭上眼睛,让阳光尽管照在脸上。他感觉到,他的额头、鼻子和脸颊渐渐变得灼热起来。几乎连一丝儿风都没有。

他又打自己的手机号码。

占线。

售票大厅的地上散落着橱窗砸烂后掉下的碎玻璃,没人动过。看不出在一个星期里有什么东西变动过。显示屏上既没有显示到达的列车也没有显示出发的列车。警报器不断把绵绵不绝的号叫声送进大厅。

举着枪做出准备射击的姿势,约纳斯跨进开往萨格勒布的列车。他看到那个包厢还像他上次离开时一样。门上的玻璃窗被打碎。门打不开,窗帘条一如既往很牢固地绑着。在他用座椅搭成的床上,扔着7月3日的报纸。汽水罐旁边是薯片的空袋子。

空气污浊。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再过去两个站台停着另一列火车。中间的空铁轨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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