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母亲说：“妈妈，你确定这不会太短了吗？”

“小南瓜，没事的，我把你头发弄整齐就好了。就快好啦，坐好了。”

在我旁边的地板上，头发四处散落着。母亲不耐烦地跺跺脚，时不时骂上两句“可恶！”

我的心在怦怦跳，可是我又不能扰乱她的注意力。

一点点地，母亲将我的刘海剪得非常短，就剩小小的一部分了，才将剪刀放在咖啡桌上。我急着摸摸额头的刘海，结果只摸到短短的头发茬，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妈妈……你把我头发剪得太短啦，妈妈，我的头发是不是太短啦？”我呜咽地说。

此时，母亲已经穿好了鞋子和衣服，准备去酒吧。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兴奋过了，现在需要酒精安静下来。

“我知道，亲爱的，头发会长回来的，我只是把你头发弄整齐而已。该死的剪刀真不好。以后我再给你修剪。”

莉莎说过，学校的孩子们都喜欢开别人的玩笑。我一想到他们会取笑我，就轻声地哭了出来。母亲牵着我的手，领着我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突然，她弯下身贴着我的肩膀，指着我的额头说：“小南瓜，这头发还会长回来的。我小时候，我的妹妹洛丽剪坏了我最喜欢的发型，我当时也非常生气。不过她对我说，头发会长回来的。你明白吗？”

我擦了擦眼泪，看着我俩一起在镜子里的模样。母亲的目光有些游离，手上还黏着我的一些头发。

“不管怎样，你的头发可以长回来，莉丝。校园生活会充满乐趣的，你慢慢就知道啦。”

说完，她轻轻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我听到她下楼梯时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2 困惑之中

“我告诉你，虱子不喜欢红色，如果你放些红色的东西在头发里，它们就会掉了。我发誓，莉丝，我就是这样对付它们的。”

“是的，骗子！”

父母整天不在家，回家也只是拿些他们需要的东西就匆忙离开，于是父母不在家时，莉莎总会作弄我，她喜欢从我身上找乐子，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着，莉丝，我会帮你扎辫子，不光是扎很多辫子，还会让这些小辫指向各个方向。”

“怎么会？我知道你在骗人。”

尽管我大部分时间都很相信莉莎，但自从我上了一年级被人捉弄很多次之后，我的直觉慢慢变得灵敏些了。我这样说可能口气不太好，但我知道莉莎肯定是有办法来对付我的。

“好了，莉丝，我只是帮助你，没有捉弄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但是如果你想摆脱头发上的那些虱子，就必须这样做，这也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

是的，我的确想除掉头发上的那些虱子，它们已经折磨我几个星期了。我用指甲使劲挠头皮，结果又痛又痒。晚上，我都可以感觉到这些虱子在我头上爬来爬去，烦死人了。我经常被噩梦惊醒，梦见这些可恶的虱子在啃我的头皮，还在头皮里下蛋。

刚开始，事情没那么糟糕，我几乎注意不到它们。直到有一天，房管的女儿戴比敲开我家的门，告诉母亲让她多注意我们头上的虱子时，我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戴比说：“我发誓，珍妮，那些虱子就是地下室里的，你得好好看一下你的孩子们，她们上次和你一起在地下室待了很久。我今天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从头皮上弄掉。”

这时，上个周末发生的一幕在我眼前闪过。我那时在一个公寓管理员值班室门口站着，看着母亲用钱和鲍勃交换一小袋用锡箔纸包起来的东西。那是个中午，我手上的香草冰激凌已经融化了。人们不是在地下室的两个脏床垫上躺着，就是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戴比当时就在那里，她站起来拥抱了一下我和母亲，嘴里还散发出啤酒的臭味。地下室挤满了人，有人在打呼噜，有人衣衫不整。苍蝇趴在屋顶上，上面布满了黑黑的虫子尸体，只有一盏光秃秃的灯泡发出一点儿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