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走进厨房，做个好孩子，就像弗兰一样。但是她听到了皮特的声音，而且听起来他好像在哭。她还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但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蕾娜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去。

皮特并没有哭，但是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他的长头发垂在脸颊边，眼睛盯着藏在围裙里的握紧的拳头。

他今年二十一岁――蕾娜一家给了他归宿，他们把他当做家里人。因为他从十五岁就在这里工作了，他们就是一家人。特里莎怀了皮特的孩子，他们不得不结婚，蕾娜的父母把楼上的公寓低价租给了这对小夫妻。

蕾娜知道皮特弄大特里莎肚子的事情，因为她听到保罗叔叔和她妈妈谈过这件事。她应该为偷听而好好忏悔一下，可是对于我们的小蕾娜来说，能听到这样的秘密，多唱几首《圣母颂》也值了。

此时此刻，蕾娜看到妈妈坐在皮特身边，手放在皮特腿上。爸爸脸面向皮特，坐在咖啡桌前――以前坐在这里是不允许的。她还是听不清爸爸说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太低沉了，但是皮特一直摇着头。

接着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我发誓，我没有忘记锁门。我回忆了一千次当时的情形。每一步。天哪，吉布，要是我闯的祸，我会跟你坦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在隐瞒什么。特蕾莎和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们出事……”

“他们不会有事的。”碧安卡把手放在了皮特手背上。

“电话铃想起的时候，她吓坏了。我们都吓坏了。”皮特抬头看着碧安卡，“当你们打电话过来说着火了让我们赶快逃命的时候，我觉得简直就像在做梦。我们抱起孩子就往外跑。直到你们上楼来帮我们逃出去，我才闻到烟味。”

“皮特，我要你认真的回想一下。你锁门了么？”

“我确定，我当时――”

“不，”吉布摇摇头，“别回答得这么快。认真想每一个环节。很多时候，例行的程序变成了无意识的行为，你漏掉的环节你之后都不记得了。回过头去好好想想，送走的最后一批客人？”

“啊，天哪！”皮特一只手来回地摸着头发，“吉米·西尔维奥和他追的女孩。新认识的。他点了一份意大利辣香肠，喝了几瓶啤酒。还有，卡尔麦在店里晃来晃去直到打烊，他想约托妮。嗯，他们差不多一起走的，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托妮、麦克和我把餐厅收拾干净才走的。我锁好了抽屉――哦，我的天，装钱的信封还放在楼上，我要――”

“现在不用担心那个。你、托尼和麦克一起离开的？”

“不，麦克先走的。托妮在外面等我把一切都收拾好。已经很晚了，托妮希望我和麦克两人里有一个人能送她回家。我们走出了店――我记得。我记得我拿出了钥匙。特蕾莎把我们的孩子罗萨的照片做成了钥匙环。我记得在我锁门的时候托妮还说钥匙环很可爱，我锁门了，吉布。我发誓。你可以去问托妮。”

“好吧，你没有过错。你现在和谁住一起？”

“我的父母。”

“你需要些什么吗？”碧安卡问道，“孩子的尿布？”

“我妈妈，她给孩子准备了一些尿布。我就是想回来，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我刚才从餐厅路过，我不能进去，他们把门锁上了。但从外面看情况不妙。我想知道我能做什么。一定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

“等我们可以进入餐厅开始打扫的时候，有的是事情要做。但是现在，你应当和你的妻子、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