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就给我的妈妈家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你们对我和我们全家都这么好。”他伸出双臂和吉布拥抱，“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吉布走到房门口，回过头对碧安卡说：“我要出去看看。”

蕾娜冲进屋子：“我想和你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吉布张嘴没说话，神情已经表示不同意。但是碧安卡对他摇了摇头：“跟你爸爸一起去吧。等你回来我们接着聊。等你们回来了，我就给我爸妈打电话。也许我们跟他们还能说点别的，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在蕾娜看来，眼前这一切比想象的还糟。天亮了，黑色的砖墙，破碎的玻璃，被水浸泡着的碎片闻起来更糟糕。她透过窗户上的一个洞看到餐厅里被毁后的样子，原来窗户上画着一个比萨饼。原来明黄色的长椅和旧桌子变成了一堆垃圾，那些扭曲的废物从前是餐厅里的椅子。明黄色的图画不见了，开放厨房的墙上贴的菜单也不见了，爸爸曾经――有时候妈妈也会――在这个开放厨房里甩面团来取悦顾客。

一个人带着消防员头盔和手电筒走进了餐厅，他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他比蕾娜的爸爸年纪大，蕾娜之所以看出这点，是因为他脸上的皱纹比爸爸多，而且她能看到他头盔下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约翰·敏格不光研究火灾，还研究与火灾有关的人。

他只和这家人打了一个照面，就已经对他们有所了解。男主人――吉布森·赫尔――身材瘦高，不是那种粗壮结实型的男人，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他看起来更显得弱不禁风。当他摘下帽子，走到阳光里时，约翰看到他浅棕色的卷发里夹杂着一些灰白色。

蕾娜长得像画上画的那么漂亮，尽管她的双眼透着恍惚，因为没有睡觉，眼神有些呆滞。她的头发颜色比爸爸的深一些，也是自来卷。她看着约翰，好像要和他做一次成年人间的交流。

约翰昨天赶到火灾现场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家人了。当时这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像海难幸存者似的。家里的女主人，那位在电影银幕下难得一见的美女，站在那儿看着他。约翰记得大女儿最讨妈妈喜欢。二女儿……小儿子虽然脸上透着孩子气，但模样很英俊。

蕾娜看起来有些孱弱，但是她腿上的那些淤青和擦伤告诉约翰，这个女孩可能将更多的时间用来跟自己的弟弟追跑嬉闹而不是抱洋娃娃。

“赫尔先生，我现在还不能允许您进入餐厅。”

“我想看看。你找到……你能找到起火的原因吗？”

“事实上，我就要和你谈谈这件事情。这是谁啊？”他冲蕾娜笑了笑，问道。

“我的女儿卡塔蕾娜。很抱歉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你叫什么，但是――”

“敏格，案件调查员约翰·敏格。你说你的女儿看到了火，然后把你们叫了起来。”

“我看到的！”蕾娜大声说。她也知道自己为这样一个身份而感到骄傲是错误的，但这个错误是可以原谅的。“我先发现着火的。”

“我也想谈谈这个问题。”约翰眼睛往远处看去，这时正有一辆警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可否允许我离开一分钟？”没等听到答复，他就走向了警车，小声和车里的警官交谈了起来。“什么地方方便您说话？”他回来之后问道。

“我们就住在街道那一头。”

“很好。允许我再离开一会儿。”他向另外一辆警车走过去，脱掉了在蕾娜眼里像工装裤一样的衣服，露出普通人的衣服。他把工作服和安全帽连同工具箱一起放进了后备箱，锁上后备箱之后向警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