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他妈的狗屁不是，好好开你的破饭馆吧。”蕾娜插嘴。

“卡塔蕾娜！”碧安卡分贝骤增，“不许你再在家里说这种脏话。”

“我就是转述下他说了什么，为了做笔录。”蕾娜辩解了一句，“他说爸爸养了一帮杂种，一群成天鬼叫的捣蛋孩子，活该挨揍。但是他骂得比我难听。爸爸也说了这种话。”

“我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你我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吉布掐了一下鼻梁，“我不像蕾娜似的脑子里面装个录音机。但是我记得当时我们火气都挺大的，差不多要动手了。可能打起来了，但是孩子们当时在餐厅的前门外边。我不想当着他们面挥拳头，特别是我去找他们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谈禁止暴力的事情的。”

“他说‘该有人给你们点儿教训，你还有你们全家。我发誓。’”蕾娜补充道，“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家着火了之后我们在餐厅外面看到乔伊了。他冲着我笑，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帕斯特瑞里家还有其他孩子么？”

“不，就乔伊一个。”吉布坐在了碧安卡的椅子扶手上，“你可能会觉得这孩子挺可怜，帕斯特瑞里家好的传统他都没继承。他就是个野小子。”吉布看着蕾娜说，“也许比野小子还糟。”

“有其父必有其子。”碧安卡小声嘟囔着，“我想他打他的妻子。我看到过她身上的淤青。他妻子为人内向，我跟她没什么接触。他们在这儿住了两年了，我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他刚失业，警察就上门了。他们的邻居听到他妻子又哭又叫地给警察打电话。但是劳拉，就是帕斯特瑞里太太，后来跟警察说什么事情都没有，然后转身就回屋了。”

“听起来他把老婆管得牢牢的。警察会和他谈话的。发生这种意外，我很伤心。”

“我们什么时候能进餐厅打扫？”

“还要等一阵。纵火调查小组还要在那儿调查。就建筑的结构来看，你们的餐厅经受住了这次火灾，防火门让火没烧到楼上。你们投保的保险公司要看一下现场。完成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但我们会尽力快些完成的。我跟你说，要是没有我们的‘鹰眼’在这儿，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他站起身来，冲蕾娜眨了眨眼，“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告诉你们。”

“你还会来么？”蕾娜问约翰，“你再来的话就可以给我看你工具箱里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它们都做什么用的。”

“我会考虑的。你帮了大忙。”他伸出手和蕾娜握手，蕾娜头一次眼睛里透出一丝害羞，但是还是和他握了握手。

“谢谢您的柠檬水，赫尔太太。吉布，你能否陪我走到我的车那儿？”

两人一起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怀疑乔?帕斯特瑞里。我很难接受他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在我眼里，谁对他稍有不敬就相当于跟他示威。"

"说得正是。如果他是这场火灾的肇事者，那我就可以认为他想把你的饭碗砸了。你在这里打下了根基，你有你做生意的传统，你的日子过得舒心。他失业了，而你没有。嘿，现在谁失业了？”

“哎，我的天哪。”

“你和你的伙计和他作对，你的孩子站在餐厅外面看着你们两个争吵，我想你的邻居也看到你们吵架了吧。”

吉布闭着眼睛。“是啊，是啊，大家都出来看了。”

“毁了你的生意确实能给你好好地上一课。给我指一下他的房子好么？”

“那边，你的右手边。挂着厚厚的帘子的那家。大热天还拉着窗帘。狗娘养的。”

吉布摆头看过去：“避开他，和他面对面谈这件事的时候要压制自己的情绪。他有车么？”

“卡车。那辆旧福特车。蓝色的那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吵起来的？”

“啊，我估计大概下午两点吧。中午吃饭的高峰时间刚过。”

他们两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有的人停下了脚步，有的人开门或者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和吉布打招呼。帕斯特瑞里家的窗帘还是拉起来的。

有一小群人聚在餐厅外的便道上，和人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约翰停下来和吉布说话：“如果和邻居聊关于火灾的事情，最好不要向他们透露我们的谈话内容。”

“我不会说的。”吉布长出了一口气。

“现场清理完毕之后，你会看到餐厅的很多地方都被烧毁了……但是餐厅建筑结构还很结实。给我们几天时间，等到现场清理好了我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吉布，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谢谢。你没有和我家里的每个人都接触过，而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说得没错。”

“我昨晚和你家里的每个人都照了面。”约翰拿出车钥匙，拎在手里，“我看到你的孩子们是怎样为消防队员准备吃的和饮料的。在逆境中还想着积极生活的人都有着坚强的意志。纵火案小组的人来了。”他看着停下来的一辆车，“我要跟他们聊几句。我会和你联系的。”他和吉布握手道别。

约翰走向汽车，车里的人从两侧开了车门走出来，约翰冲他们笑了笑。

“嘿，敏格。”

“嘿，你们来了。”他说了，“嗯，看来你们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了。”他拿出一根烟，点着了，“让我给你们点儿新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