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保险丽人 作者:刘加云


第十四章

波光集团的企业财产一切险由天元公司独家承保,消息一传出,在整个青波市保险业炸开了锅,特别像安平、康乐等曾有较大份额的公司,更是不能接受,无法相信。针对许多人的质问和怀疑,张大名用了外交辞令,“我们企业追求的是效益最大化,谁对我们更有利,我们就与谁合作,别的无可奉告…….”

后来,爆出内幕,天元公司用了低于其他公司五个点的费率,夺得了波光集团的承保权。一些公司纷纷指责天元公司不讲职业道德,故意扰乱市场,并告到了市人民银行和保险行业协会。在由人民银行牵头,保险协会组织,各家公司参加的保险自律会议上,人保、中保、太平洋、平安、安平等公司的老总纷纷提出要整治当前的保险混乱局面,战应则直接对天元公司的不顾职业道德行为提出了质疑和批评。天元公司老总说:“现在都市场经济了,还用计划经济的枷锁阻碍时代的潮流啊,我们保险就是要走在前头,要打破大锅饭,扫除阻碍发展的一切羁绊,谁觉着有利可图,既便是不要保费,也可承保嘛?”

战应当场反驳道:“你这是一个保险人所说的话吗?简直是不负责任!用不了多久,我们国家就要加入’WTO’,我们如果都只顾自己的小团体,不顾保险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怎样才能振兴我们的民族保险业…….”

天*总哈哈大笑,“你别拿什么民族、中国、人民这些名词压人了,好像就你自己一个人爱国,我们都是无赖。我告诉你,真是能代表的,那还是人保、中保等这些老公司,你我不都是个体户嘛,哈哈…….”

汪一日无不得意地说:“是啊,国有和个体总是有区别嘛,就好比我们是正规军,你们是游击队嘛,哈哈……”

“哈哈…….”战应也笑着说:“个体户又怎么啦,个体户不也是国家倡导的?个体户是改革开放的新生事物,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再说啦,当年的正规军很多还不都是从游击队发展成的?不管什么军,还是什么队,都是中国人,还分什么彼此嘛。现在讲究以业绩论英雄,你就是再正规,但老是打败仗,地盘在不断萎缩,那可真是不配当那正规军……”战应一番话,说的汪一日非常难堪,因为,中保的业务出现了负增长,市场份额在逐年下降。

高瑗说:“中国的保险业可以说刚刚开始,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幼苗,需要你我大家共同的呵护和培育,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保险创业人,有责任和义务,把这棵幼苗培养成参天大树。可千万别一开始就把这棵幼苗伤害了,有的浇水、有的浇油,甚至有人浇盐水、浇毒药……”

保险协会的杨秘书长接着说:“高总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我们协会接到了很多举报信,说有的公司有意降低保险费率,扰乱市场;有的误导保户,属欺诈行为;有的理赔难等等,每个公司都不程度存在……下一步,据说国家要成立保险监督局,属政府职能部门,专门来管理、监督保险行业。从目前保险行业的发展形势看,单靠人民银行和我们协会一个民间组织,无论从管理上,还是整治上,力度是远远不够的……”

“是啊,目前的保险行业混乱局面,真需要一个职能部门管理了。”“是,真需要好好管管了…….”大家嘴上都这么说,但心里各揣一本帐。战应回到单位,立即召开了全市系统员工大会,他在会上号召全体员工迅速行动起来,抓住机遇,快速发展。他最后说:“我不管大家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什么财险还是寿险业务,只要保费,只看业绩……”

会后,李想想找到战应,说:“战总,您这样只看业绩,不看质量,一旦垃圾保费都来了,赔付率上升了,我们没了效益,再多的保费,岂不是干忙乎?再说了,这样只重保费,就怕有些人为上业务而采取不当手段……”

战应说:“时间不等人,我们是初创时期,需要的是规模和社会效应,现在天元快要赶上我们了,如果一旦超过了我们,那我们安平在社会上的声誉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加快业务发展,这是其一;再者,不久的将来,国家要成立监管部门。大乱必大治,这是规律。目前的中国保险业可以说群雄争霸、烽烟四起,很多公司为了抢业务,也就是为了生存,不顾职业道德,不守信用,造成了业内不得安宁,保户怨声载道。因此,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以超常规、大跨越把业务促上去,说不好听的,就是钻个空子……”

李想想无不担心地说:“从公司长久发展看,存在很多风险,我建议还是在经营思路上、制定措施上,或者说在承保质量上,应该积极而稳妥……”

“业务方面,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战应对她说着,便拿起电话给基层一个公司打电话:“喂,喂,是张经理吗,这次企划你们公司一定要带好头,对,对,我们直销不行,营销一定要超过他们……”

李想想知道自己是劝不进去了,抑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想:什么是为了加快业务发展,一定是波光的业务没做着,怕被天元公司赶上,面子上不好看,才在员工身上撒气,唉,保险啊——

通过不断的客户拜访,李想想的客户群越来越多,但每个赛段分的任务,也越来越高。这次企划分了五十万的任务,她感到了有些沉头,考虑再三,还是找到了顾军豪。如今的顾军豪已经不是往日的街头小混混了,现在是君豪建筑公司的老板,手下有五个建筑队和一个汽车物流公司。李想想见到他自然不客气,说:“哥,我们公司又分任务啦,这次非同寻常,听战总的口气,要业务不要人……”

“我……唉,我现在手头正紧,实在帮不了,等过些日子好吗?”顾军豪第一次在李想想面前说了假话。其实,他是被任霞控制住了。事先,任霞曾警告过他,如果他再帮助李想想,她就把华丰公司厂房的工程让给别人。顾军豪思前想后,还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了。李想想笑着说:“哥,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您。”

“应该,应该…….”顾军豪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回到单位,已经十二点多了,韩翠、柳夏荷、高占高、李河他们都买了盒饭正要吃,见了李想想,韩翠说:“李经理,你吃饭了吗?”李想想不想说话,摇了摇头。柳夏荷说:“我多买的,来一起吃。”韩翠和高占高也让李想想一起吃。李想想此时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休息,她说了一句,“谢谢,我不想吃了。”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把手提包往桌子上一放,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想想,你没事吧,是不是一上午没有收获?不要紧,这很正常,我有时两天都不开和,你不是也教我们要忍耐吗。”韩翠说着轻轻地拉着李想想的手,李想想抬起头,勉强一笑,说:“韩姐,没事。”柳夏荷说:“想想,看你不高兴的样子,好像受到刺激或……”

“或什么呀。”李河问。

“想想,是不是陌生客户拜访,被哪个千刀万剐的男人欺…….欺负啦,摸啦。”柳夏荷后面的声音虽小,但也能听出来。

“不会吧……你没说,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不能答应你!”高占高和李河异口同声道。

“我昨天就碰到了一个该死的。”柳夏荷说。

“快说说听听。”高占高和李河就像探宝者突然发现了宝藏,又是异口同声。

“去去,你们也不是好东西。”柳夏荷推了他们一把,然后转身对想想说:“昨天下午,我到一个客户家拜访,不巧他家的女主人不在家,他开始很热情,又是倒水又是递水果,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企业老板,家里有的是钱,办多少保险也行。我一听,可高兴死了,心想,可遇到贵人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高占高说。李河说:“不对,是鸡上了黄鼠狼家里了。”“开始我也没有防备,总觉得他样子挺憨厚的,还能骗人?没想到,他……”

“他怎么啦?快说呀。”李河说。高占高说:“还说什么呀,黄鼠狼肯定拔了小鸡的毛。”

“你瞎猜什么。”柳夏荷说:“当我正要讲解产品条款时,他原形毕露,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说爱我,只要我答应了他,他就办上十份八份的保险。”

“你答应他就是了,这个月的任务完成了。”李河故意说。

“去去,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韩翠说:“那以后呢?你怎么逃脱他的魔掌?”

柳夏荷笑了笑说:“对付这种人,两个字:别怕。我一看,火了,腾地站了起来,骂道:就你这个王八羔子,还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说着,我就把袖子一挽,怎么?想打架呢,还是想进去蹲蹲,我明着告诉你,你的那点心思,我清清楚楚,我男人是公安,你今天是找错了人啦!”

“好好……”大家都鼓掌说好、痛快,李想想也鼓掌说好。

柳夏荷接着说:“你们猜,他怎么啦?竟吓得跪在地上求我了。要不是我不想把事闹大了,也看到他悔改了,就没有打电话给庄波。”

“你事后没有告诉庄波?”韩翠问。

柳夏荷说:“没有,如果庄波知道了,还不剥了他的皮,咯咯…….”李想想此时心情也好了,说:“总的说,我们对陌生客户拜访要小心,真遇到那种人了,就想夏荷所说的,别怕!”韩翠说:“对,别怕,我平时都带着针线活,空了就织毛衣,遇到危险了,就把针一亮,别说色狼,就是老虎也怕三分。”李河笑着说:“韩姐,就你现在的模样,别说色狼,就是色虎也吓跑啦,哈哈……” 大家都笑了。邱之霜过来说:“哎,你们没听说韩国商贸城开业了?听我朋友说,里面的服装很丰富,各色款式都有,大家有没有兴趣跟我去?”

“好呀、好呀,我去。”柳下荷第一个说去。韩翠也说去。邱之霜问李想想去不去,她正犹豫着,柳下荷拉着她说:“出去散散心吧,逛逛商店心情就好了。”李想想心想也是,便答应了。

她们一起坐了邱之霜刚买的红色小轿车,韩翠和柳下荷都非常羡慕,说邱之霜不但业务跑的好,而且还会享受,邱之霜笑而不答。韩国商贸城果然热闹,商店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女人一到了商店就仿佛到了快乐的天地,什么都忘了,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有些喜欢的即便是不买也要欣赏一番、问问价格,韩翠看什么也想买,谈好了价格却推说看不中不买了,弄的卖主很不高兴。邱之霜看中一个套裙,一试正合身,一问价格瞪眼了,七千八十元。韩翠和柳下荷都说太贵了,劝她别买了,恰巧任霞和董小雪进来。任霞笑道:“看中就买是了,挣那么多的钱,不花放着岂不是废纸。”

柳夏荷反感道:“你是老总,有的是钱,当然这么说了。”

任霞格格笑着说:“谁不知道你们干保险的挣钱多呀,现在上个门拉保险可不能穿戴寒酸了,格格……”邱之霜最怕别人看不起自己,一咬牙说:“不就件衣服嘛,买上就是了。”韩翠和柳夏荷都愣住了,任霞却笑着到别处转悠去了。 

李想想没有掺合进来,由于不想买东西,所以话也很少,跟着她们走。突然前面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像是在搞商品大甩卖或大折价,韩翠和柳夏荷快步跑了上去,并钻进人群里,李想想还没有到近前,就听见里面传来“我不要脸、我脸皮厚……”的声音。“难道有人偷东西被抓了?”她本来不想看这样的事情,想从一边走过去,挤着挤着也挤到了中间,见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站在人群中,不住地重复:“我不要脸、我脸皮厚……”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李想想于心不忍走上前问:“你们怎么啦?做什么错事了?”那三个人没有理她,有点目中无人,继续重复刚才的话语,但其中一个女孩眼里含满了泪珠。李想想顿时感觉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么简单,便拉着其中的一位女孩说:“不要说了,有事到屋里说,在大庭广众下,这样有失自己的尊严,走……”还没等她说完,一个青年男子从人群中快步出来,不愿意道:“哎哎,你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

李想想一愣,忙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三个人的老板。”青年男子说。

“他们犯什么错误了,你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自辱人格?”

“我这是在搞拓展训练,就是要他们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和忍耐能力,合理的要求是训练,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炼,大家说对不对呀,哈哈……”男青年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周围的人顿时骚动起来,有的指责他是侵犯*,也有的人说,这话怎么好像是干保险的经常说的话。男青年高兴起来,说:“对,我就是从保险那里学来的,并加以应用和扩展。我公司是明珠化妆有限公司……”李想想实在听不下去了,严厉地说:“我告诉你,保险的拓展训练固然严厉,但根本不像你这样的没人性,是你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曲解和误导了保险拓展训练的真正含义,我希望你尽快结束,要不我可告诉他们告你侵犯*。”

男青年一惊,刚要反驳,突然指着她说:“哎呀,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呀……”他转身对周围的人说:“她就是我干保险时的组训讲师,大家可能不知道,第一次魔鬼训练比现在苛刻、严厉多了,那才是没人性哩,男人和女人对眼,中间就隔韭菜叶那么点距离……”韩翠怕他说出不利李想想的话语,忙上前拉着她就走,周围的人开始哄笑起来,李想想也想快些离开,对那三个人说:“我劝你们不要跟着他干了,天下的道路千千万……”

“别操闲心了,快走吧…..”柳夏荷也过来拉着李想想走。那位男青年见人群都四散了,正要找李想想的麻烦,见她走远了,忙招呼:“李老师,我是一期的,有时间我请你……”李想想还回头,柳夏荷忙说:“别相信他,我们快走……”

转了一中午,邱之霜只买了那一件贵衣服,柳夏荷给孩子买了一件衣服,韩翠买了一大包小孩玩具,只有李想想空着手出来了。大家都好奇地问韩翠怎么买了那么多的小孩玩具,她只是笑不回答。柳夏荷问李想想:“哎,想想,你怎么一件东西也没有买?你看看韩翠,一大包没有一件值钱的。”李想想笑着说:“韩姐很有心。”

柳夏荷惊奇说:“她想贩卖?”李想想摇了摇头说:“她是给客户的小孩子玩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很能打动人……”

“我明白了……”柳夏荷恍然大悟,说:“你们先等等啊,我也去买点……”说着就跑回了商场。

任霞正巧也出来,两手提着大包小包,有意走上前对李想想说:“没有合适的还是没有钞票?我看不少款式非常适合你嘛,格格……”李想想不想与她多说话,上了邱之霜的车,不再搭理她。

“李老师您好,我……”刚才那个掉眼泪的女孩过来。李想想急忙下了车,对她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着你干。”女孩说。还没等李想想答话,韩翠抢先说:“姑娘,跟着我吧,我保证你有饭吃,有事做……”女孩看看李想想,李想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们一个公司的,她业务能力比我强,没错的。”女孩笑了,韩翠也笑了,说:“我又增一个员了……”

下午,李想想接待了几个来访的客户,业务虽然不多,但终于有回头客了,有些还是闻名来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丝安慰。送走客户后,她忽然想起给张大爷查体的时间到了,买了一篮水果来到了张大爷家,大妈又是倒水又是让吃糖,李想想查完就要走,大妈拉着她的手说:“你这个闺女,每次来都捎东西不说,也不吃也不喝,你再这样,我们不让你来了。”李想想笑着说:“我孝顺您老是应该的,大爷、大妈,您给我的爱太多了,我都不知怎么报答呢。”大妈说:“你看看,明是我们欠你的太多,你还说要报答我们,唉…….她张梅就说不出这样好听的话。”

李想想忙说:“大妈,张主任不是没说,她背后经常说您老好呢,还说天天想您哩。”大妈说:“你见着她啦?”李想想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并没有见着张梅,几次去拜访,她不是开会就是外出采访了,她今天说了美丽的谎话,主要是让老人开心。第二天上午,李想想又一次来到电视台,这次张梅在办公室,她是专题部主任,听说是妈妈介绍的,很是热情,把同事们一一介绍给了李想想。李想想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把公司推出的险种推荐给了大家。正当她精神贯注地讲解时,进来一个长发、披衫,精神忧郁的男子,一见到李想想,他大声喊道:“啊——维纳斯,我梦中的美人……”说着快步拥抱着李想想,还没等她醒悟过来,突然跪下,吻着她的脚……这一切都在刹那间,等李想想醒悟过来,看到他跪在自己脚下,做着恶心的动作,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碰到神经病了。她连连后退,他跪着往前追,想想推到墙根了,没有后路了,绝望地哀求张梅她们,没想到她们正开心的笑着。

“沙明,你别闹了,看把人家小女孩吓的。”张梅说。沙明还不起来,张梅过去把李想想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看到她惊恐未定的样子,笑着说:“李小姐,你不要害怕,他是个诗人,准确说是一个狂放诗人。沙明,你还不起来,今天有些过分啊。”李想想暗道:我看就是神经病,还诗人呢。沙明这才站起来,走到李想想面前,弯腰、鞠躬,伸出手,说:“鄙人沙明,笔名也,全国婉约诗词协会副秘书长、市作协副主席……”这不是和古得和如出一辙吗?怎么现在的艺术家都这样吗?李想想本能地又倒退了几步。张梅说:“沙明,你今天又犯病了?还是又找了灵感啦?”沙明说:“张主任,你没觉着李小姐太美太漂亮了吗,简直是维纳斯复活,神仙下凡尘,既便是西施、貂蝉再世,也难以相媲美?啊,美人兮,恍如梦中;啊,美人兮,宛如西子;啊,美人兮,东方的维纳斯……”

“诗人来灵感啦。”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张梅站起来,也拥抱着李想想,说:“我也抱抱仙女,占点仙气……”大家又是一阵说笑。这时,李想想才镇定下来,说:“到了这里,面对这么多老师,我倒像木偶了。”

沙明说:“你就是长着胳膊的维纳斯。”

李想想说:“沙老师,您太夸奖我啦,只是您的过分热情,我还不适应。”

张梅笑着说:“诗人就这样,自我张放、*不羁,特别对美女,更是情不自禁。对你这还是克制的,你问问她们,台里的漂亮女孩,哪个没被他骚扰过?”

沙明说:“你说的也太直白了,这也叫骚扰吗?这叫真情表露、毫不掩饰。哎,李小姐,你在哪个单位上班?来到大活动部,张梅今晚有时间吗?我要约你到全市最好的宾馆共进晚餐。”

“对不起,我,我晚上已经约好了。”李想想立即婉拒。

“没关系,明天好吗?明天我去找你。”沙明一步一步紧逼。

“啊,对不起,我明天要出发。”

“那,后天可要一定哟。”

“我出发一个月…….”

大家听了她们的对话,都哈哈大笑了……

第二天一早,李想想刚到单位,就见沙明拿着一支玫瑰站在门口,她心一惊,立即从侧面进了办公室。到了八点,邱之霜、柳夏荷她们嬉笑着跑了过来,“想想,你可是艳遇了,难怪你这几天心神不定的。”

“你们胡说什么啊。”

“还胡说啊,人家都跪在门口啦,口口声声向你求爱的,这种方式还真有意思,咱怎么就遇不到呢。”

“什么?”李想想心更慌了,她跑到窗前,果然见沙明高举着玫瑰花,跪在那里。她打电话给门卫,想把他撵走,忽然觉着不妥,就找到李河,说:“李河,麻烦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出差了,让他快走吧。”李河不想去,李想想推着他:“快去,快去,谢谢……”不一会,李河回来,说:“人家不相信,非要你亲自去不行,否则一直跪着……”

“你没说我出发了吗?”

“说了,人家就是不相信……”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员工都觉新奇,班都不上了,有的趴在窗子上观看,有的评头论足,议论纷纷,李想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战应气冲冲过来,“怎么回事,不上班啦?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上班!真是无聊。”李想想听了很难受,感到他是在嘲讽自己,想过去解释清楚,他没等她分说,变色道:“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也不能搞得单位乌烟瘴气,乱七八糟,都影响到了正常上班秩序。”

“战总,您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李想想虽然委屈,但还想解释清楚。

“你看看,你最近的业务,一直下滑,难道说你在外边就干了些无聊的?像什么话呀,跪在门口……这,这简直是笑话,传出去笑话。保卫,保卫,给我撵……唉,给我……”战应瞅了李想想一眼,见她流泪了,只好说:“你看着办吧。”说完,夹了一个皮包就出去了。韩翠过来,说:“想想,我去把他撵走,真是死皮赖脸,这种人真是少见……”不一会,韩翠回来了,说:“想想,还是你自己去吧,这种人真是少见,我看就是神经病,嘴里还不停地说,啊!我为你而来,我为你而哭,我为你而笑,我为你而死…….哎哟,酸死我了。”李想想简直无地自容,地上有缝的话,她真想一头钻进去。

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这时,整个公司都沸腾了,大家都不上班了,都跑到门窗前看热闹,看看这个痴情男子能否坚持到最后。“啊,真是让人感动,为了心爱的人,甘受风雨,痴心不改…..”“这会就看李想想的了,她也挺狠心的,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出去看看。”“人家想想有男朋友了……”

李想想拿了一把伞,对韩翠说:“韩姐,麻烦您和我出去一趟。”

韩翠生气道:“不管他,赖汉子,让他自作自受。”

“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你就是心好。”正当李想想和韩翠要出去送伞时,有人道:“他站起来了,他走了,哈哈,看样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快听他说什么?又要作诗了……”

“天哪,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雨啊,你为什么这么冷酷;我的维纳斯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沙明在雨中挥舞着双手狂喊着,那支玫瑰花扔在地上,被雨水冲到下水道里了。

“这也叫诗?哈哈,还是诗人,真是神经……”说话的人见李想想呆立在那里,不好意思说了。大家看到主角走了,也都陆续回去上班了。

想想回到办公室哭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王为涛的手机,“涛哥,我好想你……”说着就“呜呜”哭了。其实,王为涛正在开会,他根本没有接听电话,所以,李想想所说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李想想诉说了一会,也没听见里面有回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只是通了,但他没有接听。猜想他可能在开会,没在打扰他。

很快,李想想被诗人追求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保险界。王为涛也是在下午开完会才听说的,他一看手机,果然有李想想的号码。他急忙给李想想回了电话,李想想什么也没说就先哭了,“涛哥,我想见你……”

“好好,我这就去,你在单位等我…….”王为涛关了电话,直奔安平公司。韩翠和柳夏荷她们正陪着李想想说话,王为涛急匆匆过来,“想想……”

李想想见了他,就像委屈的孩子见了妈妈,她扑到他的怀里伤心地哭了……

王为涛拉着李想想来到了她们相识的海边,李想想偎依在他的宽广的胸怀里,听着那“蹦蹦”的心跳,感到有生以来最踏实、最安全、最温馨。不知过了多久,李想想说:“涛哥,我今天……”王为涛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爱怜地说:“想想,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李想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今夜,海风轻柔,海浪温顺,浪花在礁石下发出“哗——哗——”的声音。王为涛开始吻着她的前额,吻干了她的泪花,当他一接触到湿润、柔软的嘴唇时,忽然一种别样的滋味穿过心头,迅速转化为一种热能传遍全身每个角落,仿佛酥软了一般,他不顾一切用力地吻着她,想想也紧紧地抱住了他。王为涛三十多岁了,虽然和女孩子接触不少,但从没有这种感觉,特别今晚,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在这样一个浪漫的环境里,他有些不能自持了,那只手不自觉地伸进了她的怀里,细嫩、软绵、光滑的皮肤使他如饮琼浆,恍如梦中……一股热血奔腾,如野马脱缰,正当一往直前的时候,一只小手拦住了他。王为涛急忙缩回手,说:“对不起,我今晚放肆了……”李想想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更抱紧了他,说:“涛哥,我爱你,等到那天好吗?”王为涛虽然没有说话,但把脸用力地贴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摩挲着——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忽然,王为涛的手机响了,他连看也没看,直接关了。李想想说:“涛哥,谁的,怎么不接?”王为涛说:“现在谁也不如你重要。”李想想高兴地咬着他宽厚的嘴唇,突然她的手机也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也关了。王为涛问:“谁的?你不接。”她看了,不能不说,“是战总的。”

“你应该接,不然,他会误解的。”王为涛说。

李想想叹了一口气,说:“唉,干我们这一行,真是没有清静的时候。今晚,我只有你。”王为涛笑着说:“丫头,我看出你有心事,其实,战总对你还是很欣赏的,而且他确实也离不了你,要不,我怎么也把你拉回来。”李想想没出声,她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一切,不由一阵委屈,她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王为涛说:“战总最近情绪不好是有原因的,虽然你和他在一起,但并不知影响他情绪的真正原因。”

“还不是业务啊……”李想想说:“自波光集团的业务没有承保上后,他的情绪就非常暴躁,经常发火,不管什么业务都要,我曾建议他有重点的发展有效益的业务,可他全不听,还说大乱必大治,现在是快速发展的关键时期,错过了时机,就再难找回了。”

王为涛笑了笑说:“一听,仿佛他说的有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就有问题了。是,现在保险业正乱的时期,但保险是一个大数法则,有她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律。外国的保险公司主要把保费用在资金运用上,而我们的保费用途,主要是靠四大国有银行存蓄和购买国债,资金运作途径很窄,保险公司的效益就少。所以,我们必须靠效益来生存。像战总一味大力发展业务的做法,就存在很大的风险,这里面有两个必然:一是优质保费少了,必然带来一些道德败坏的人骗保;二是垃圾业务多了,也必然造成事故率上升,赔案增加。他干了那么多年的保险,应该清楚。我想,最近的赔付率过高,才是他烦恼的真正原因。”李想想听了忽地坐了起来,说:“涛哥,你应该把你的意见告诉他,他会听的。”

王为涛说:“他现在是刹不住车了,一旦刹车,业务下降了,赔付率反倒上去了,你们考核的还是满期赔付率,业务总量跟不上,势必造成全面经营亏损,公司生存就成问题了,当务之急是在发展中解决问题……”

战应在员工大会上慷慨激昂,说:“我们已经到了业务发展最关键的时期,我们必须在发展中解决一切问题,必须加快业务的发展……现在虽然竞争日趋激烈,但大家要想一想、比一比,想想我们的家庭,老人需要照顾,孩子需要培养,人情往来,哪里不需要花钱啊,一个月没个三千四千的能行吗?不行!或许哪位同仁说了,我们还没结婚呢,但这样伙伴,花钱更多,男的需要给女朋友买衣服,请吃饭。女的要买化妆品,我曾做过调查,我们市每个女士每年化妆所用的费用占工资总额的百分之八十。”战应说到这里,听见下面的发出惊讶的声音,他紧接着说:“我这是保守的说,甚至还多。”下面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战应说:“大家不要说了,等我说完了,大家再说。我们要比比下岗的人们,她们每月国家才补助几百元钱。而我们呢,出去一趟,拉了一辆车,保费按平均计算,三千元,手续费就二百四十,一个月你怎么也拉十辆吧,两千四百元,这还不加底薪和奖励,如果顺便拉其他保险,如家财险、责任险、意外险、人身险、养老保险、分红保险等等,手续费更高,人身险第一年提成百分之三十,高吧,快出去呀,出门一把抓,回来再分家,我敢保证,有的同仁一个月一万两万的收入不是梦,一年一二十万的不成问题,有了钱,我们干什么?给父母买衣裳不愁了,孩子出国留学的费用也够了,偶尔请朋友喝个小酒不犯难了,我们黄金周出去旅游的路费有了,用不了干五年,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员工异口同声喊道。

战应继续说:“干保险,业务员一没有投资风险,二没有效益亏损风险,一本万利,只需要一往无前的精神和战无不胜的力量……”战应不愧是推动专家,经他这么由浅及深的讲解,大家看清了自己面临的形势和所需花费的费用,最关键是看到了挣钱的门路。

“伙伴们,加油,加油,谁英雄谁好汉,光荣榜上看……”又是一阵口号激励,有些营销员们虽然昨天刚刚吃了闭门羹或受到了冷遇,但还是激情满怀,情绪高涨,仿佛洗了脑,喝了兴奋剂,毅然决然奔赴各自的战场……

晨会结束后,战应来到李想想的办公室,说:“想想,对不起,昨天我很不冷静,昨晚给你打电话,你关了机,真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他这么一说,李想想更不好意思了,她说:“战总,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更多的精力,我没事,真的。”

“谢谢……”战应正说着,张玉哲拿着一摞理赔案子过来,说:“战总,您看这十几个案子,都是一个人出的险,这样的客户不能再要啦。”

“怎么回事?走,到我办公室……”战应说着,回到办公室。张玉哲解释说:“这是一个出租司机,据统计,他一个月能出到二十几险,每次损失都不大,不是前杠被撞了,就是后杠被刮了。”

“每次赔款多少?”

“每次不多,一百多元,但累计加起来就多了……”

“像这种类型的有多少?”

“不少。”张玉哲走近,说:“战总,据我了解,这是一些司机故意制造的假赔案。”

“那你们怎么不查处呢?”

张玉哲说:“像这种小案子,你根本没法查,有时你明明知道是假现场,但也不好取得证据。我的一个开出租车的朋友告诉了底细,原来,有些出租车司机,一天挣不到钱了,到了傍黑天,就找个墙角或大树下,往上一撞,前杠就坏了,保险公司赔了,他找个修理厂简单一修理,有的干脆不修理,照样行驶……过几天,故伎重演。”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制止的办法啦?”

“有。”

“什么办法?”

“让承保上拉一个黑名单,剔除这样的垃圾保费,其他一些公司已经开始实施了。”

战应一时没有表态,说:“你先忙别的吧,这事还得和总经理室其他成员商量。”张玉哲刚出去,刘副总急匆匆过来,说:“战总,出大事了。”

战应忙问:“什么事?”

刘副总说:“一个客户昨天上午在我们营业部投保了人身意外险,昨天傍晚在外地因车祸丧生。”

“他的保额是多少?”

“我查了投保单,她连续投保了六份人身意外保险,每份二十万元,共一百二十万,保费才六十元。刚才,死者的丈夫于果来公司索赔啦。”

“他老婆刚死就迫不及待地来索赔,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我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她无故投保了六份意外险,她丈夫迫不及待索赔,这一些都是问题,你马上报案,到公安局报案,还要安排人到医院查询一下,看看她最近有没有病史,或检查过身体了没有,让张玉哲去,他熟悉……”战应安排完,一拍脑门,说:“唉!要是赔了,赔付率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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