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森特沧桑的双眼将视线从神山上移开，对上了契的眼睛，说：“有人警告过他们那天不要去工作。”

“如果这只是一个意外的话，”契缓缓地说，“怎么会有人提前知道呢？”

贝森特说：“他们的工头是一个佩奥特教会的首领。在爆炸的前一天晚上他进行过一次宗教仪式，并且看到了神灵显圣。”贝森特接着说，“在与神对话的过程中，神告诉他油井那儿将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后他就警告了他的工作队？”

“是的。”贝森特说，“当塞纳知道这件事时他简直要疯了。他不相信显圣，觉得这件事古怪，觉得是有人谋杀了他哥哥。”

“这不能怪他。”契说。

“之后塞纳将三名施工人员关押在格兰茨，然后开始寻找这个 佩奥特首领 。我当时也在找他，因为他们涉嫌在保留地违法使用麻醉剂。我的人先找到了他，当副治安官来逮捕他时他已经被我们拘留了。”贝森特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咧着嘴笑，“我们为了谁可以带走他，他住的地方属于保留地还是属于县局的管辖范围，以及油井位置等问题大吵了起来，当时看起来就像是另一场印第安战争。但由于油井不在纳瓦霍土地范围内，所以我让塞纳带走了他。”

贝森特又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呼出，双眼再度注视着神山。山坡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染成了玫瑰色。契什么也没说。在纳瓦霍人的风俗中，如果贝森特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他就会继续说下去，没必要急着去问。

“什么也没查出来。”贝森特说，“起码塞纳所关心的什么也查不出来。佩奥特教会的首领坚持他所说的。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有人故意炸死那些人，最后塞纳也只能将他放了。但爆炸的确改变了一些事。印第安部落议会本来想要把这个佩奥特教会废除，所以我们才去抓捕教会成员。但是由于教会首领拯救了这些人的说法传播了开去，使得教徒数量反而持续增长。”

“你一直在追捕那些人吗？”

“我一直尝试着。”贝森特道，“他们每次都改变举行仪式的地点，这次在这里，下一次就去别处，像地下组织一样。”贝森特大笑了起来，“神秘得很。教会头目都佩戴着鼹鼠护身符，还称教会组织成员为 黑暗的子民 。”贝森特用的是纳瓦霍语，与维恩斯太太所记得的那个词一样。

“那个 佩奥特首领 是名叫狄龙 查理的纳瓦霍人吗？”

“是的。”贝森特答道，“他就是那个 佩奥特首领 ，就是看到神灵显圣的那个人。”

“维恩斯与那口油井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贝森特说，“在所有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才来到这里的。”贝森特突然以拳击掌，说道，“不过，之后维恩斯确实与查理有所联系，查理为维恩斯工作。那次爆炸之后，塞纳非常痛恨查理，而且很快也开始讨厌维恩斯。”他瞄了契一眼，“对维恩斯你了解多少？”

“只听说过一些传言。”契说，“他是在这里刚发现铀矿的时候来的，那时他还是个穷小子。后来他在十七区发现了个大铀矿，并将它的租赁权以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加百分之一的矿石开采费卖给了安纳克达。他们每从红魔矿运出一车矿石，他就能赚一笔。比美国政府、猎人或机师赚的钱还多。”

“我也只知道这些，还有就是很久以前他和塞纳之间的一些矛盾。”贝森特继续说道，“那时塞纳已经是县治安官了。维恩斯想运用法律条款整塞纳，他花了很多钱，还说不弄垮塞纳他就不是人。两年后塞纳回来了，并没被那些条条框框整下台。此后，塞纳一直担任瓦伦西亚县的治安官，但他一直没有原谅过维恩斯。”

“查理和维恩斯又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呢？”契问道。

“政治。查理一开始就与维恩斯一起跟塞纳作对，想获得纳瓦霍、拉古纳以及阿珂玛支持者的选票。这些可能都是维恩斯在出钱。之后他又在维恩斯的大农场工作，几年前死了。”

“那些 黑暗的子民 后来怎么样了？”

“好久没有听说过他们了，”贝森特说，“但是那个教会还在运作。你还记得吧，法庭裁决佩奥特宗教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