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8)

世相 作者:杨牧之


“怎么讲?”

“能饶人处则饶人,大丈夫!”

杨静出院了。笑天去见庞大夫时庞大夫给笑天出了好主意:让他去南山军火库当搬运工。临时的,手续还在厂里。笑天说太好了,就怕车间不千厂里不办!庞大夫说只要你同意这些工作我来做。“大夫万事不求人,只有人来求大夫”,笑天相信庞大夫有这能力,便说我等你电话吧!

电话就在笑天和马彪谈话的下午来了。笑天接电话:“庞哥啊?说好了?下午就办借调手续?好!我这就去!”一旁正干活的肖剑扔了锉刀,问他:“干啥?想溜?”“去南山库扛活!”笑天兴奋不已。老革命说:“那是个挣钱的地方,听说一月下来上千块呢!”肖剑说:“你走了,活谁干?”笑天说:“离了我地球还不转了?”肖剑说:“你走不成!”说着出门去了。南阳说:“快把他叫回来,他去车间坏你事去了!”笑天胸有成竹,知道车间的工作已经做通,便说:“让他去吧!或许车间从电钳给他补人呢!”马彪亮着眼球,骂旬难听话,说肖剑是个傻锤子!央告笑天说:“我也去吧?真的你把我也弄去吧!”笑天说:“让我先去试试,合适了你再去!”老刘挡住马.彪,给笑天手上塞支烟,可怜巴巴地诉说道:“笑天!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嫂子一个人又带娃又喂猪,一年挣的不够半年花的……”马彪问:

“你走了地谁种?”老刘问:“你走了你的‘地’谁种?我替你种吗?”马彪一听急了眼,冲老刘就是一拳,打了还要打。笑天喝声:“住手!”老革命也立起来阻住,骂马彪“像疯狗一样,急了乱咬人”!笑天把老刘拉到门外对老刘说:“好我的刘哥,你那话刚好扎到他心窝上!你别生气,他心里有事哩!”

老刘说:“不知者不为过嘛!他说我行,我说他就不行吗?太霸道了!”

这时就听南阳在屋里数落马彪:“来来来,你把我动一下!不是我说你,咱们平时处得咋样?有面分着吃,有活抢着+,不跟亲兄弟一样?你出手伤人,以后谁还跟你玩?”

马彪只是不吭。老革命说:“都别说了,你们就像一窝虎崽子,你挠我一爪子我咬你一口,挠疼就不干了,过不了两天又尿到了一起,终归还是一窝子……”

笑天放下钳工不干要当搬运工,张着兰事先不知道。等知道了厂里的借调令已经下了。那天晚上若兰期期艾艾地,像有诉说不完的酸楚和心事,话不多泪却不少。笑天说:“你看你,我又不是去抢人,你担的什么心?我还不是为咱们这个家吗?耀文读高中了,静儿一天大一天,将来孩子都得上大学,没有积攒行吗?”若兰一直记着赵大夫说的话,又不能直说,便左一声右一声地叹着气。笑天细声细气地问她怎么了?说如果你真放心不下我,怕我被南山狼叼了去,南山的狐子精勾了去,那我就守在你身边,等你下蛋!若兰扑哧笑了,说:“叼去了我还不操心了,勾走了我还省事了呢!你这人又酸又硬,也只有我要你!”笑天便作揖念叨着:“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你等着,待我挣来银子我给你披金挂银烧三尺长的高香!”

若兰说:“坐下!说正经的。”笑天坐下。若兰说:“你现在做什么事也不和我商量了,我也不怪你了。只是你这人的炮仗脾性让人放心不下,听风就是雨点火就炸,三句好话要你一只耳朵下酒你也让人割哩,你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给别人当枪使!还觉着你是武松、你是侠客,天老大、地老二、你是老三哩!”笑天让她说得蒙了。张若兰这么横三竖四地说自己还是头回。笑天问她:“怎么?听到什么了?”若兰笑道:“还要听别人说吗?你一天和我生活在一起,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矢口道?”笑天仍问:“你昨了?今天怪怪的?”若兰嘴一咧,愁眉下眼里便含了泪珠子。若兰喊声笑天,问他“别人的事你能不能不管?”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知道你是谁吗?那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穷工人,连孩子住院费都交不起的烂工人!

你答应我你安生点吧,你不能包打天下你没那个能力,而咱家老的小的不能没有你!”

笑天把若兰拉过来,若兰温顺地靠在他怀里。笑天说:“若兰,啥也别说了,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第二天黎明笑天背着行李匆匆来到二道门。去库区“换防”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笑天把行李扔进车厢进了驾驶楼,若兰说:“我不等你发车了,你好自为之!”笑天朝她挥挥手,若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时司机捧着大茶杯一摇一晃地来了,和笑天打个招呼,腋下取出面小黄旗挂在车前头,标示这是运载危险物品的军用车。这时远处飞来一辆自行车,笑天认出是东玉。东玉气喘吁吁地赶到跟前,笑天跳下车来。东玉问:“马上就走吗?”笑天说是的,你怎么来了?东玉答非所问,说:“你去库区,昨晚我才知道,是听肖站长说的。你也不说声儿!”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个信封捏在手里,问:“星期天能回来吗?”笑天说:“一百多里地,没啥紧要事就不回来了!”东玉说:“听说那里风景很美,抽时间我去看看!”笑天不知是说“欢迎”还是说“别去”,这时汽车发动了,司机问:“话说完没?走了!”笑天说声再见,转身上了车,待坐稳,东玉将手里的信封丢进了驾驶室!笑天当着司机的面不好说什么,便说:“值班时不要分心走神,闲时多看书,别瞎跑!”东玉说知道了。汽车离开城郊向南山驶去。远远地能望见南山的轮廓,那是一抹浅淡的黛色,依稀勾勒出山的雄姿,巍峨、峻拔、悠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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