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你做律师助理？”

“对，一星期五天，朝九晚五，在哈伯、哈伯暨克罗威尔事务所。不过他们几乎每星期都要我周六也去，我也几乎都到。你或许觉得我的时间表实在排得太满，没错，可我喜欢这样——至少现在如此。这阵子几乎没什么空余时间，不过我很愿意这样。我知道这些都是私事，而且人们通常也不会跟陌生人谈自己的事。不过我有点害羞，也许该说有点怕生，再说反正你也不算陌生人，因为你就住在这一带。再说这里是西端大道，如果你没有绅士风度的话我们早就各走各的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可话说回来你哪有机会开口，对吧？都是我在不停地讲。我叫格温多林库珀，你是……”

“伯尼罗登巴尔。”

“伯纳德的昵称。不过大家都叫你伯尼？”

“通常是这样。”

“格温多林就有好几种选择了。我可以叫做格温、温蒂或者就叫琳。”

“或者多尔。”

“多尔？哦，第三个字。多尔库珀。或者朵莉①，不过不行，真的不行。多尔库珀。你能想象这名字出现在戏单上吗②？”

①多尔（Doll）是多莉（Dolly）的昵称。

②有一部舞台剧叫《哈啰，朵莉》。

“总比出现在法学学士文凭上要容易想象。”

“哦，恐怕那上头得写‘格温多林比阿特丽丝库珀’才行——假如我能坚持到那时候的话。多尔库珀。你知道吗？我喜欢这个名字。”

“它是你的了。”

“对，我就是多尔。你做什么职业，伯尼？如果这问题不算太冒昧的话。”

“我卖书。”

“就像在多尔顿或者沃顿书店吗？”

“不，我自己开店。”我告诉了她店名和地址，这才发现她的最大幻想就是自己开一家二手书店。

“而且还开在格林尼治哪，”她说，“听来真是太完美了。你肯定很喜欢。”

“确实如此。”

“每天上班的路上，你嘴里一定都哼着歌。”

“呃——”

“要是我就会。啊，我就住这儿，有遮阳篷的那幢。你真要陪我走到门口？我原来还在想如今真正的绅士都到哪儿去了，看来他们在东村卖书。”

门房坐在一把折椅上，目不转地睛盯着一本八卦杂志。他在看的那篇文章的标题暗示外星人和加州的彩票之间有某种关联。“嗨，艾迪。”她说。

“哦，你好呀。”他说，眼睛都没抬。

她扭过头朝我转了转眼睛，然后又扭头看着门房。“艾迪，你知道纽金特夫妇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次他抬头了，一脸茫然。“纽金特夫妇，”她说，“住在9G的。”G是G点的G，我想着。她又说：“他们去欧洲了。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这可问住我了，”他说，“你得问那几个值白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