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承认,说着伸手去拿字典。参考书区域有个三英尺长的架子,上面全是这种书,不过我手边就放着一本,我翻开查起来。“Ulterior,”我念道,“定义一:在另一头,在远处。”
“比如那只猫,”他说,“躺在那排书架的另一头。”
“定义二:其后,之后,或者未来的。定义三:更进一步;较为遥远;尤其意指未表明的、暗示的,或者未揭露的;隐秘的——比如隐秘的动机。”
“是啊,”他说着点点头,“听来差不多就这意思。总之你就是这么想的,嗯?觉得我有那种动机?”
“没有吗?”
“也许有,”他说,“可话说回来也许又没有。全看你怎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妈的,你是怎么搞的,伯尼?手法退步了?”
“就这问题?”
“不,”他说,“不是这个问题。这只是一个认识你很久、从没看过你会老踩到自己老二的人会闪过的念头。所以不是这个问题。我的问题在后面。”
“我都等不及了。”
“你干吗打电话给那家伙?”
“哪个家伙,雷?”
“哪个家伙,雷?我连笔记本都不用查,因为这种名字会印在脑子里洗都洗不掉。马丁吉尔马丁,就是这家伙。妈的你昨晚到底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我的胃忽然开始翻腾下沉,好像不小心吞了一个坏掉的墨西哥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因为雷基希曼连眼睛都懒得转一下。“我可不会问你为什么闯进他家,”他说,“也不会问那边那只猫为什么抓老鼠。他生来如此。他是猫,你是贼。”
“我退休了。”
“哟,是哦,伯尼。要你退休不当贼,除非他也退休不当猫。这是你的天性,你打娘胎里带来的。所以你也不用解释你为什么要抢那家公寓。可事后你为什么还打电话过去取笑他?”
“谁说我打了?”
“他说你打了。你是说你没有?”
“他还说了什么?”
“说开始他摸不着脑。然后仔细检查公寓,这才发现他被抢了。”
“你这是第二次用这字眼,”我说,“明知故犯。你知道抢劫是什么意思,是指用武力或者威胁使用武力夺取他人财物。”
“瞧,”他说,“我又回到学校上起课来了。”
“呃,你惹火了我嘛,”我说,“‘他发现他被抢了’。你不可能发现你被抢了,因为事发当时你就清清楚楚。有人用枪指着你的脸让你给钱,否则就轰掉你的脑袋,那才叫抢劫。我这辈子可从没抢劫过谁。”
“你说完了,伯尼?”
“抱歉,”我说,“可我非常在意用字。吉尔马丁怎么发现有贼上门的?”
“他的财物不见了。”
“什么财物?”
“好像你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迁就我一下吧,雷。”
“他的棒球卡。”
“哦,天哪,”我说,“肯定是他妈妈给扔了,你愿意赌多少?”
“伯尼——”
“我就遇到过这种事。上大学时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发现棒球卡全不见了。我大发脾气,她却站在那儿引用圣保罗的话,说什么幼稚的东西就该扔掉。”
“吉尔马丁先生的收藏可不一般。”
“我的也一样,”我回忆着,“我还有很多漫画书。我喜欢那些能教你一点历史知识的。《犯罪无结果》那本是我最喜欢的。”
“可惜这话你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