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狗?什么狗?

安达卢西亚的夏天 作者:杰基•


第二天早上大约十点半,我仍然没有缓过劲来,照进卧室的阳光一派幸灾乐祸的样子,悄悄地透过卧室窗帘的缝隙,直射我充满血丝的双眼。真是年龄不饶人,喝过量以后,再想恢复清醒是越来越难了,我必须面对年龄不饶人这一事实。随着一阵烦人的嘈杂声,满面红光的史蒂芬端了一杯黑咖啡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我把狗带来了,它很漂亮。我想我们就把它留下吧。”

“狗?什么狗? ”

“你说过你要从动物收容站认领一只狗。”

“什么时候?”

“我不清楚。”

“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把一只狗送去动物收容? ”

“昨天晚上在安东尼奥家,旅游的人看见有人把它从车里扔出来的,想起来了?”

“哦?”

“他们已经养了它一个星期,今天他们要回家了。他们说如果他们走了也不知道狗的归宿,他们会伤心死的,想起来了? ”

“哦!”

身上披了块大毛巾,我端着咖啡疲惫地下了楼梯。那狗站在厨房看着我,略显紧张地摇着尾巴,头偏朝一边。见是这种情况,我回到卧室去化妆。从镜子里看,我现在看上去真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我第一眼就看出它是一个温和的小家伙,我的第一只狗,我们俩真是一见钟情。

过量饮酒以后肯定需要吃些心爱的东西。一想到这一点,我们把小狗放到后排座位上,开着车去了埃尔塞诺,那里有一家我们非常喜欢的餐馆。坐在餐馆中就可以看到大海和远处的群山,一家子人中妈妈在厨房里做菜,几个儿子和一个姑娘在外面接待。埃斯佩兰萨的厨艺神奇得像变魔术。

有好几本书专门介绍如何让你的小狗适应驾车旅行。“在你驾车外出之前,先让狗狗在车里玩几天。”然后,“开着车在小区里绕几次,慢慢地行驶,以后就不会有问题了。”可怜的小狗,我们得先吃点东西。几天以前,这家古怪的餐厅定了很多规定,在每一本英语菜单的封面上都印有“狗禁止入内”的标志。几天以前,朱迪思·查尔墨斯在主持一个旅游节目时谈到了“狗禁止入内”的话题,在这里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小狗开心地四处溜达着。

“它叫什么名字?”

“你说什么?”

“小狗,它叫什么名字?”

看着小狗脸上长着的粉红色的雀斑、姜黄色的毛发、竖着的两只耳朵、穿着的神气的体恤,我一下有了灵感。

“我们应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帕奇。”

“不好。”

“多格。”

“别傻了。”

“还记得和我们一起工作过的戈登吗?他养的狗叫巴克斯特。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巴克斯特吧。”

“它不是巴克斯特。”

“唉,又不能按它的毛色叫它小黑、小点点、小雪,‘帕奇维尔克’(拼缝物)怎么样? 你不是喜欢做缝纫嘛。”

到了这个分上,你也知道,我们就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深究无名小狗的毛发了。我们要了一瓶玫瑰红葡萄酒,一番苦思冥想以后,我们决定叫它查理。史蒂芬很熟悉怎么办这种事,但要办好审查手续一天时间可能不够,我们决定晚上带查理去做检查,“把它带去让人家看一看”也是审查嘛。

离我们最近的内尔哈有三家兽医院,我们随便选了一家。我们总是很幸运。拉菲和多洛尔斯是对夫妻搭档,虽然,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现在当然不可能再装做不知道。史蒂芬开车去找停车位时,我带着查理直接进了兽医院咨询室。我用糟糕的西班牙语解释道,它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我们打算收养它,主要是想要弄清楚它的健康问题。拉菲给小狗的眼睛、耳朵、髋关节和体温做了全面的检查,又做了血液化验。终于打破沉默说:

“至少喂得还不错。它的肚子太肥了。”

“有寄生虫。”

“是吗?”

“它的肥胖是由于寄生虫引起的,我给它打点针水。”

随即,他用一只喷射器在查理的咽喉上用力喷了些白色的黏液。从此,查理对兽医院有了一种病态的仇恨。现在,即使我开车路过那条街道,查理也要哀号几声。西班牙的狗是要办护照的,至少是应该办护照,拉菲开始给查理办理护照,他从桌子上抽出他的登记簿,什么都没有说,估计查理大约有六周大了,在出生日期栏里写上3月22日,那天我们刚到西班牙。我的确很相信命运,它像魔术一样神奇。回到接待室,史蒂芬已经来了,我们按账单付了钱,比在英国买一尾金鱼还要便宜。我们又买了一个配有牵绳的红色项圈、一只藤编的狗窝,表示庆贺。奇怪的是狗窝的衬里上印着牛在草地上的图案。

从僻静的乡村到小镇上做了一次难得的夜游以后,我们决定专心品尝一下西班牙美食,看看周围人的生活状况。我们找一家街边的咖啡馆坐下来。在西班牙语里,“塔帕”就是盘子。一边喝酒一边品尝。塔帕的传统,可以追溯到驾车骑马的时代,当时为了遮挡灰尘,就用一只小碟子盖在杯子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餐厅之间出现了相互竞争,客人可以免费得到一块玉米粉圆饼或者一片火腿。如果你对这里的餐厅很熟悉,每次喝酒都能得到一份免费的塔帕。在专门接待旅游者的酒吧,塔帕的价格可是高得惊人。我们的西班牙朋友做梦也想不到喝含酒精的饮料能少了塔帕,我们的忠告是不要空着肚子喝酒,这却是他们的传统。     

我把查理的护照拿给史蒂芬看。

“你看,查理现在完全合法了,它有了护照。”

“查里?”

“是啊,午餐的时候才拿到的,查理。”

“是查里,查理再加个‘y’。”

“我看看,哦,唉,好吧,我没有注意到,不管怎么说,我肯定他不是故意的,听起来是一样的。兽医院的人亲切和蔼又周到,他说查里染上了一种叫寄生虫的东西,但是,我们不必担心,医生已经给它用了一些药,还说它会好的。”

“你是说寄生虫,那是一种虫子。”

就在这个时候,查里发现它的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喷出来。它四下张望,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结果在餐厅留下一片……唉,你当然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我们掏出1000比塞塔扔在桌子上,算着付费和道歉,抱起它就往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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