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荣耀的猪

安达卢西亚的夏天 作者:杰基•


接下来的星期天,我们应邀到安东尼奥家去吃午饭。他的儿子安东尼奥和帕科,他的妹妹玛丽亚,都会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在那里,这可是一件大事啊。我们刚要愉快地接受邀请……

“杰基,为了表达对您的敬意,我准备杀一头猪。”

“猪?你准备杀了它?”

“是的,为了表达对您的敬意。”

“安东尼奥,不,不,它是一头可爱的粉红色猪啊,谢谢你,它能好好地活着,我很感到更荣幸。”

他认为这样很好笑。

星期天早上9点,他在外面敲门。没错就是安东尼奥在敲门。他忽略了法蒂玛紧张得漂亮的手指都握成了拳头,相反更喜欢粗糙的安东尼奥。史蒂芬穿着睡衣就起来了。

“是我,安东尼奥。杀猪匠已经来了,准备要杀猪了。”

“哦,太悲惨了。”

“他们在等着你。”

“我吗?为什么?”

“因为是表达对你的敬意才杀猪的。”

“我们已经劝了不要这样做的,你知道我讨厌杀猪的。”

“麻烦了,他们在等着你。”

“随便找个理由,我病了或者其他什么事。”

 “不行。”

我只有做一回老好人了。感谢上帝,这下好了。史蒂芬赶忙去转达我的答复,向安东尼奥保证过一会儿我就会好的,我们最迟两点到那里。罗萨里奥的房子,因为酒吧是安东尼奥的,总是让人感到快乐。她用各种办法向周围的人们要了很多的植物扦插苗,拿旧的橄榄油罐和涂料桶当作花盆。结果就有了一座具有西班牙迷人风格的老房子。由于是修建在陡峭的坡地上,很多门窗都已经成了摆设,为了防止有人掉下50英尺深的油梨树林中去,用了一些床架堆放在厨房旁边。狭小的房间里放着很多耶稣和圣女的雕像。花瓶里插着塑料玫瑰,塑料喷泉将水喷洒在玫瑰的花瓣上。每一只椅子的靠背上都有一件手工钩花编织装饰,在桌子的手工钩花编织装饰上放着洗礼、圣餐和婚礼的照片。要参观客厅可以从旁边的台阶走上去。

快到两点钟时我们赶到了他们家,仿佛一下走进了德克萨斯连环枪击案的现场,到处都是猪肉块。妇女们—罗萨里奥、她的女儿玛丽亚和两个媳妇,正在忙着剔骨头和皮子上的肉。剔下来的肉和大量的辣椒粉、剁碎的大蒜、干面包屑一起搅拌,然后填进肠衣做成西班牙辣香肠。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快过来搭把手呀”这样一句话了。

我那荣耀的粉红色的猪被剥了皮,两只前腿被钉在一道门上,它的造型实在是与屋子的雕像很相像。如果你与我一样是个娴熟的裁缝,就跳过下面的文字吧。在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自己都闭着眼睛。

杀猪匠从猪大腿上切下厚厚的肉片,然后递给帕科,帕科把厚厚的肉片一层一层地放在一只硕大的橡胶桶里,在每一层上撒上盐。放在下面的旧洗菜盆装着猪血,准备用来做莫西拉(一种辛辣的黑色布丁)。但是,有一些血溅到了盆的外面,我注意到罗萨里奥站起来拿面包时,她的泡沫拖鞋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下血红的脚印。橡胶桶装以后,在上面浇上橄榄油,提到房子下面的冷藏室去。这就是全家人来年所有的肉食了。

一些亲戚邀请的朋友,多数是老人,已经把聚会变成了观众人数众多的体育比赛。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猪蹄、大脑、耳朵和舌头上了,就如何保持这些美食的办法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与此同时,他们拿一块波型铁放在砖头上做了一个临时的烧烤架,并且开始生火。在烤盘里刷些橄榄油、撒上迷迭香后,把烤盘推到燃烧的松木块中。像纸一样薄的猪肉开始发出咝咝的响声。切好了脆片面包,倒好了当地的红葡萄酒,为了表达对我的敬意,他们请我品尝第一块猪肉。

我忙转过身来背对着大家,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史蒂芬。

“我可不吃这种东西。”

“还是吃了吧。”

“不吃。”

“你必须吃。转过身去,看着所有人,笑一笑,咬一大口,好吗?”

“好吧。”

我转过身去,看着所有人,笑了笑然后咬了一大口。杀猪匠专门选择在这个时候砍下了猪的头。幸好史蒂芬把我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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