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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修正哲学 卓越人生的王者智慧(4)

修正哲学Ⅰ 作者:修涞贵


所谓天地境界,就是意识到自己是宇宙中的一员,并为宇宙的利益做各种事。在“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与人生观中,宇宙是具有普遍价值的“大我”,它的普遍价值内化于每个生命个体当中。在宇宙“大我”与生命“小我”的关系中,“大我”并不是压抑“小我”的某种神秘力量,“小我”也不是“大我”自我实现的手段或工具,而是“大我”与“小我”在生生不息中的“统一”、“合一”和“融合”。

冯友兰先生进一步指出:

自然境界、功利境界的人,是人现在就是的人;道德境界、天地境界的人,是人应该成为的人。前两者是自然的产物,后两者是精神的创造。自然境界最低,其次是功利境界,然后是道德境界,最后是天地境界。之所以如此,是由于自然境界,几乎不需要觉解;功利境界、道德境界,需要较多的觉解;天地境界则需要最多的觉解,道德境界有道德价值,天地境界有超道德价值。

“现在就是的人”,或出于本能而做事,或出于物欲而做事,因而很难以实现人自身的自由而全面地发展。

“应当成为的人”则是为社会做事、为人类做事,因而是实现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前提。诗人赫尔德林曾经写下这样的诗句:“人诗意地居住在大地上。”

当代学者叶秀山先生对此也有深刻的认知。他说:

“诗意”、“居住”、“大地”,这三者对人来说,是缺一不可的。“诗意”是“劳作”,“居住”为“栖息”,“大地”则是人“劳作”和“栖息”的“处所”。“大地”是人的“作”、“息”之“所”,因而是人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劳绩”使人“立命”,“栖息”使人“安身”,两者皆离不开“大地”。

在孙正聿教授的《哲学修养十五讲》中,对人的存在的“诗意”或人的“诗意”的存在也有其独到的理解与解说。

就《指月录》二十八卷中的记载:“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孙正聿教授认为:

这里的同为“见山”、“见水”,其境界却不相同。“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超越“牵挂”,“吃饭时肯吃饭”,“睡觉时肯睡觉”,“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这便是超越了“自在”和“自为”的“自在自为”的“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自然而然”的境界。这样,人便无需设定一个“彼岸世界”来作为“此岸世界”的希望。

人类的终极关怀,是寻求心灵的安顿,即寻求“安心”之所。这就需要一种与人的本性相一致的存在状态,也就是一种幸福、安宁的自在状态,一种自由、自在的存在状态,一种“诗意”的、和谐的存在状态。

孙正聿教授认为,人的心灵的和谐,是与“天道”(自然之道)的和谐,也是与“人道”(为人之道)的和谐。而这种和谐,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人的“良心”。“良心”是人之“心”,“心不良”则有违人性,亦即“非人之心”。“非人之心”,则有违“人道”。有违“人道”,则有悖于“天道”。违背“天道”与“人道”,则是天、人所不容,这样的“心”又如何能够“安顿”呢?更遑论幸福、安宁、自由与和谐了。“良心”则是人生最好的“枕头”。以“良心”为“枕头”,顺乎“天道”(自然之道),就会与自然相和谐;以“良心”为“枕头”,顺乎“人道”(为人之道),就会与他人相和谐。

孙正聿教授对中国人的智慧是这样总结的:

中国人的真智慧,是儒家倡导的“极高明而道中庸”的智慧,是一种“此岸即彼岸”、“现实即理想”的“入世”智慧。“高明”不在“日常”之外,“日常”又须臾离不开“高明”。离开“日常”的“高明”,不是神秘玄虚,就是怯懦自欺;离开“高明”的“日常”,则会丢掉“良心”这个最好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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