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喀喇尔古伦河谷(13)

1986淘金惊魂 作者:来耳


我正要问你发什么愣啊,可转念一想,马上恍然大悟,赵胜利不是害怕那声音,而是怕我这个人。要是我猜得不错,他应该也是把金子藏在了树林里某个地方,而恰好在放金子的时候听到了那个怪声音。很明显,他这是信不过我,怕我知道了藏金子的地点。

我刚才没想到这层,一时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说没关系没关系,去不去无所谓。转身就要回去,正好看到武建超跑过来。只见他满头大汗,说正找我呢,一把抓着我的胳膊要我跟他走。

我的心思还在树林里的怪声音上,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甩开他的手,不明所以地问他干吗。

他挺着急地回头对我说:“你不是学医的嘛,跟我给人瞧病去,救人如救火知不知道。”说完又要来拉我。

我赶紧往后一躲,摇头说:“我学的那是兽医,顶多给动物瞧病,怎么能给人瞧病?”说到这儿心里又不禁有点酸涩,没能大学毕业,实在是一生的遗憾。

他有点急了,说:“让你瞧你就瞧,啰唆什么!人是高级动物,道理都差不多。”没管赵胜利,揪着我的衣服,生拉硬拽地就往前拖。

我无可奈何地跟着武建超往上游走,他走得很快,我恨不得一路小跑才撵得上。路上问他是谁得了什么病,他只说到了地方我就知道了。

我们来到一个小岛,穿过正在干活的人群,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阿廖沙,就是那个被我当做苏联间谍的俄罗斯族人,这会儿他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显然有心事。

武建超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大夫我给你找来了,医科大学生。”

他这么一说,我脸顿时一热,心说武建超你这不是坑人么,我是大学生不假,可惜是个被开除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医科,是兽医。

阿廖沙倒没看出我神情不对,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神色,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赶紧领着我们走到一个地窝子入口,一指说病人就在里边。

地窝子里充满了刺鼻的恶臭,站在外边就能闻到,直冲脑门。那不是一般的脚臭汗臭,而是人的呕吐物的味道,透着一股浓重的酸味。

我感觉自己这会儿就跟个蒙古大夫似的,不过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捏着鼻子钻了进去,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到地穴最深处躺着一个人。

走近了蹲下一看,发现躺着的这位我也认识,他就是阿廖沙的妹夫,那晚他俩找我讨过水喝。他躺在地上,人昏迷着,我摸摸他的脑门,烫得厉害。旁边有个小土坑,里边堆满了烂兮兮的秽物,估计都是吐出来的。

我问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阿廖沙从后边凑了上来,说他从三天前开始不舒服,刚开始是发烧头痛,浑身酸疼,吃不下饭,以为是感冒了,可吃了几片药,睡了一天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高烧不退,说胡话,脑子也不清楚了,而且脖梗子开始发硬,之后又……

他还要说,我连忙打断,“停停,啥叫脖梗子发硬?有什么表现?”阿廖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就是脖子硬呗,转不动脑袋,连抬头低头都困难,最多能轻轻点头。”

看着一个老外模样的人字正腔圆地讲中国话,我总觉得有点可笑,不过现在笑出来显然不合适。事情有点严重了,表面上看,这病人是发烧烧晕了,不过肯定没这么简单。因为阿廖沙刚所说的脖颈子硬,医学上的术语叫“颈项强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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