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喀喇尔古伦河谷(14)

1986淘金惊魂 作者:来耳


我试着捏了捏病人的脖子,如果是颈项强直的话,肌肉应该会硬邦邦的,但我却出乎意料地发现,那里的肌肉非但不硬,反而显得很柔软,甚至比正常人的肌肉还要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赶紧问阿廖沙后来怎么样,这病人的脖子就一直硬着么?

他摇摇头,说只硬了一天,后来脖子就变软了,而且软得过分,脑袋耷拉下来抬不起头,肩膀也塌着,胳膊都软得跟面条似的提溜在身上。

听他说完,我的心跟着一沉,又沿着病人的肩胛、胳膊一路捏过去,肌肉果然都是软绵绵的感觉,抬起他一条胳膊来回活动了几下,发觉关节的部分阻力很小。我有些吃不准,又让武建超躺下捏了一遍作对比,最终得出了个让人很难接受的结论:这是局部瘫痪。

我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毛病,感觉还得再仔细观察观察。我抓着病人手腕测了下脉搏,又趴下去听了听心音,还试了试呼吸,仍然没什么思路。

我脑子犯浑,还有个原因是阿廖沙和武建超都在边上看着,把我弄得十分紧张。我学的是兽医,给母猪接个生,治个鸡瘟的倒还能胜任,可给人看病,那是专业不对口,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阿廖沙看我摆弄了半天也没啥结果,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他之前还说,耳朵里总是听见奇怪的声音。”

怪声音?我的心咯噔一下,抬起头,瞪着眼睛盯着他道:“你说什么?”

他没想到我这么大反应,愣了一愣说道:“就是耳朵里有声音呗,他说有时候会轰轰乱响,像是过火车,有时候好像是人吵架,还有时候像是鸟叫什么的。”

我听了心稍微一宽,又问道:“那有没有锯木头的声音?”他摇摇头,说好像没有。

我这才放了心,病人应该只是普通的耳鸣,跟我听到的怪声音不是一回事,骂了自己一句神经过敏,又问道:“以前有没有人得过这种病?还有,最近他除了干活,做过其他什么事没有?仔细想想。”

阿廖沙先是摇摇头,“淘金野吃野住的,伤风感冒,跑肚拉稀之类的常有,吃点药扛扛就过去了。他这个病法绝对是头次见,不然也不会找你来。”说完又想了一阵,接着道:“至于干别的事,平时也就喜欢下下象棋。对了,半个月前,他从树林里捡了只死狐狸,剥了皮留下,把肉扔了……”

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下,野外工作,接触动物,高烧,呕吐,颈项强直,之后上肢肌肉瘫痪,这些概念在脑子里飞快的组合,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慎重起见,我没敢随便下结论。只是让他们把人抬到了外边,毕竟地窝子里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又叫他们把那张狐狸皮拿来,铺在地上,我找了双劳动手套带上,扒开浓密的狐狸毛,在阳光下细细检查了一遍,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东西。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证实猜想了,不过我没什么高兴的感觉,站起身,指着那病人说:“把他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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