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个人责任，从心理学层面讲，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方面转向了自助。大多数书籍都致力于帮助人们如何摆脱糟糕的人际关系和恶劣的行为。它们指出了一种安慰的路线：我做过这些；我本不应该做这些；我今后不会再这么做了。第二方面是与艾茵·兰德相关的客观主义哲学。它提出一种激发自我兴趣的模式，要求人们对他们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并获得应有的奖励：这些事情我做得很好；我应该获得补偿。心理学上的自助和兰德的自我兴趣激发都强调，要对你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无论你做的事情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它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无论它是否会得到认可。然后，对于责任的奖赏也都会随之而来。这是一种反应。

对于关键人物来说必须承担的个人责任的类型是不同的。个人责任一直都存在，但是在压力下它变得引人关注，成为行动的内在动力：我现在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正确的，如果我失败了，我知道我已经尽力了。这里的责任不是指对你的所作所为的解释，而是你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无论产生了什么样的结果，你就是那个做出这些行为的人。你在你的办公室进行这笔交易，你没有让其他人代替你消除一些影响交易的细节。刘易斯如果承认他知道分红的事情，如果当他发现后就第一时间告诉股东们美林证券的损失，他本可以使美国银行避免很多现在遇到的问题。这就是责任。这就是做正确的事情，然后让其他事情成为被审判的对象。如果股东们对此的反应是消极的，发生在刘易斯身上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会被解雇。他本可以带着尊严和丝毫不受损的声誉离开这家银行，如果他做了负责任的事情。但是一旦他开始想办法逃避责任，毫无疑问他肯定会在关键时刻胆怯退缩。他的行为直接让收购美林证券的交易从各个方面变得更糟：政府的支持、股东的愤怒、股价下跌，以及来自政府、立法者和法官的传讯。

在金融危机中，当然刘易斯绝不是孤身一人。就像一路狂跌的股价冲垮了像伯尼·麦道夫那样的旁氏骗局制造者们一样，这也揭露了这些领导者们都是缺乏责任心的人。迪克·福尔德，曾在雷曼兄弟公司担任首席行政官长达14年，是另一位自我利益高于股东利益的主管。他拒绝承担公司倒闭的责任，一直到正式签署破产文件。相反，他选择去责怪联邦政府，怪政府没有像帮助摩根大通收购贝尔斯登那样帮助雷曼兄弟公司。雷曼兄弟公司倒闭一年后，当路透社记者在他在爱达荷州的凯彻姆的家中采访他时，他也依然持相同的拒绝态度。“他们现在需要找出一个人来批评，就找到我了。”他对路透社的记者说，“事情是明摆着的。没人愿意听，尤其是没人愿意听我说。”但是如果雷曼兄弟公司能够更好地处理风险，它会走到现在被评判的这一步吗？当然不会。而这就是福尔德所忽视的。这就是当他应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他没有承担责任导致的结果。“他责怪市场、责怪卖空者，”劳伦斯·麦克唐纳，雷曼兄弟公司的前任副总裁，在他写的书《常识造成的巨大失败》（A Colossal Failure of Common Sense）中提到雷曼兄弟公司的倒闭时写道，“事实上，有资格的职员们已经多次警告他了，但是他不听。”

下面这些就是像福尔德和刘易斯这样的领导者的糟糕的一面：他们原以为自己不会做错事情，因为他们都拥有很长的成功的职业生涯。他们已经非常危险地跟外界隔绝了。他们都是帝王式的总裁，他们最亲近的顾问们也只是恭恭敬敬地顺从他们，而不向他们传达真实的情况。福尔德和刘易斯对他们对美国银行体系的重要性深信不疑，而且觉得关于他们公司的一切事情都会变好是大家公认的。他们的失败是视角上的失败。他们在国会传讯中各自的证词更加说明他们对经济萧条的现状缺乏了解。当他们应该承担个人责任时，他们却都将其归罪于其他人或其他方面。这就使糟糕的情形更加糟糕。而且这慢慢侵蚀了他们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声誉。为了尽力维护他们的形象，他们用毁掉声誉的方式付出了代价。

戴蒙做的却截然不同。他专注于确保他得到了所有需要的、能让他作出正确决策的信息。“我们拥有一切业务——信贷、风险、市场、销售等——的一切情况的日报、周报、月报等，”他告诉我，“我不是每天都阅读这些报告，但是我确实阅读它们。有时我找到负责的职员说，‘把这个给我解释一下。’”如果戴蒙的决定是错的，他随时准备改正错误。“人都应该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不论错误大小——而且是公开认错。”他说，“客户们不介意你犯了一个错。他们介意的是你不愿意承认你犯了错。”他们可以理解错误，因为有人会为此承担责任。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两年内，美国银行在收购了一家颇有名望的金融公司后，其资产从2 365亿美元减少到

1 468亿美元，而摩根大通在收购了两家倒闭的机构后，其资产从1 610亿美元增加到1 671亿美元。

第十一章‖培养全面的竞赛素质：

拿出训练时的水平，相信自己的实力

马修·高根在接受我的采访时，正在TPC索格拉斯球场，他当时正准备打第十七号洞。他仅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就又接着挥杆。在球落到著名的岛屿果岭中心前，我们又接着畅谈。这座球场横跨一个池塘，长130码。那天我们聊得最多的是次贷危机的话题。尽管高根是一名职业球员，是当时世界排名第47位的高尔夫选手，可他对于下轮比赛的讨论丝毫没有兴趣，他同我聊天就是为了放松。他刚刚打完职业高尔夫球赛中最让选手们恐惧的一个洞，并且打出了他想要的完美一击。高根凭借的仅仅是对自己挥杆水平的自信。高尔夫球手几乎很难想象，那一击其实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