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篇(6)

人间食粮 作者:(法)安德烈·纪德


那天夜里,他们吟唱果实。伊拉斯对梅纳克、阿西德和在场的其他人吟唱了一首歌谣:

石榴谣

无疑,三粒石榴籽足以使普罗塞耳皮娜①回忆起往事

① 罗马神话中主神朱庇特与谷物女神色列斯之女。

你也许还要长久地寻觅,

心灵不可能得到的幸福。

肉体的欢乐和感官的欢乐,

别人高兴就会谴责你们;

肉体和感官苦涩的欢乐,

让别人谴责你们吧,

我可没这勇气。

哲人迪迪埃,我无疑敬佩你,

相信你的思想比其他思想更可取,

如果信仰它能给你带来精神的快乐,

但并非人人都存有这种爱心。

当然,我也爱你——

我的心灵要命的战栗,

心灵的快乐,思想的快乐,

可是我歌唱的是肉欲之乐。

肉欲之乐像青草一样娇嫩,

像绿篱上的鲜花一样迷人,

比牧场的苜蓿还枯萎刈除得快,

比一摸即谢的绣线菊还凋零得快。

视觉——最令我们懊恼的感官,

我们不能触摸的一切都令我们伤感:

我们的头脑容易抓住思想,

而手却不易抓住眼睛觊觎之物。

啊!纳塔奈尔,

愿你所渴求之物正是你能触摸之物,

不要试图占有更完美的东西。

我的感官最甜蜜的快乐,

就是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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