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对我做什么，”她小声说，“但你现在可以帮我。你想帮我，对吗？”

“愿为你做任何事，”约翰·约瑟夫·马龙说。在这半明半暗的隔间里，透过眼前的混沌，她看起来就像是缥缈的灰色影子，却比平常更美。“我愿为你做任何事。”约翰·约瑟夫·马龙重复了一遍，把头埋入臂弯里。

他再次抬起头时，她不见了。

日有所思，醉有所梦，这位律师对自己说。这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决定要长期戒酒。

他双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喘了口气，设法走出酒吧，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奇怪的是周围那么安静，似乎每个人都在看他。

马龙朝乔·安吉点了点头说：“记在我的账上。”便往大门走去。

“等一下，”乔·安吉嘶哑着说，“她到哪去了？”

“她？”马龙重复了一遍说，“你看见什么了？”他控制住自己，心想，这件事就如同集体幻觉，他曾经读到过这种事。“晚安，乔。”

但吧台上分明有个她喝过的掺水威士忌的杯子。马龙惊骇地盯着杯子看了一会，逃出酒吧跑到人行道上，留下面色苍白的乔·安吉在那里发愣。乔·安吉立即将所有客人都打发回家，关了酒吧大门，九年来他还从未这样做过。随后，朝着最近的教堂走去。

她在那儿，人行道外，朝着他微笑，身旁有辆出租车等着。

突然，约翰·约瑟夫·马龙的恐惧全消失了。安娜·玛丽·圣·克莱尔如此美丽，而她需要他的帮助。她不是来害他或是惊吓他；她出现在这是因为需要他，而且，他仍然爱她。

进入出租车时，他发觉自己正对着她笑。他觉得很麻木，浑身麻木，皮肤一阵阴寒，但却不害怕。

“你住哪？”她小声说。

他机械地说出多年来一直居住的大环区酒店的名字。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仿佛要爆裂出来。她要同他回家，如同在他那些美妙的梦里一样。

他探身告诉司机开到公务电梯旁的侧门。酒店的接待人员最近有些难相处，他可能认不出马龙的同伴只是个幻影。

约翰·约瑟夫·马龙也几乎忘了这个事实，他付了出租车费，带着安娜·玛丽·圣·克莱尔穿过侧门，进入公务电梯。在那一刻，他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他在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锁上门，把帽子放到梳妆台上，说：“亲爱的，来杯喝的吗？”这时才突然想起她只是个幻影。

她缥缈而美丽，身着灰色、粉色和金色衣装站在那里朝他微笑，或许是对他的嘉奖，或许，还有点喜欢他。

他知道他应该害怕，但他不怕。

“我喜欢你，马龙先生。”安娜·玛丽·圣·克莱尔用温柔还带着点活泼的声音说。

马龙站在那看着她衣装的每一个细节，露出脖子的灰色无领套装，微喇短裙，灰色的小鞋子，透明长袜，还有帽子、网纱、钱包和手套。突然，就像一个灯泡突然在脑海里闪了一下。

“现在我知道了，”他声音嘶哑着说，“我知道为何你不可能杀他了。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证据，我现在看到了。”他朝她走近了一步。“我能证明你没杀他，”他喉咙里有点哽咽，“我可以证明，我可以。”他说着话，来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