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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刺激政策退出的条件、时机与方式(5)

乱世中的大国崛起:中国如何应对金融危机的世界 作者:李稻葵


未来5~10 年,中国经济发展要解决好三件事

同样,中国未来5~10 年的经济发展有三件事情必须要记住。这三件事在笔者看来是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主动力,也是当前转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的着力点所在。

第一是城市化,或者说深度城市化。这恐怕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第一大法宝,第一大源泉。什么是深度城市化?即是不仅要把农民工引到城市来长期居住,还要给他们相应的待遇,让他们真正融入城市生活中。为了提升城市化深度,房地产行业必然会出现一些深层次的改变。深度城市化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以已经进城的、长期在城市里生活的一批农民工、外

地人为切入点。这批人在城里有稳定的工作,不存在收入的问题,也不存在认同的问题,只要在政策上对其身份加以承认,这部分人的行为就会改变。他们会感到自己是城市的一员,子女的受教育愿望和程度也会有所提高。我们研究发现,中国的城市化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当的其他国家相比,落后了11%。目前官方统计数字是46.6%,按照目前发展水平,这一数值应该上升为57%,潜力非常大。从2010 年开始,笔者相信一系列加快城市化的步骤以及政策都将出台。

第二是消费升级。一个是住房消费,老百姓对住房的需求还将持续存在,改善住房将成为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另一个是汽车消费。很多大城市里,家庭的可支配收入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平,基本上1~2 年的储蓄就可以买一辆汽车。到了这个水平,汽车行业的发展将会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由住房和汽车消费所带来的一系列消费升级有很多,包括家电、汽车服务、道路修建、停车设施等。这会拉动经济增长,这些方面也会出台一系列政策。

第三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也是目前政策开始发力的着力点,即产业的绿色升级,笔者称之为绿色产能革命。现在的经济结构,是工业、制造业占比非常高,达到40%以上。如果我们能在工业里进行一些产能升级改造,笔者称之为绿色产能的提升,就既能保证不出现重复建设、产能过剩,又可以拉动投资。笔者曾经算过一笔账,如果我们在从建材到石油化工的5 个主要产业里进行10 年产能革新,每年将能够带来占国内生产总值10%的投资需求,同时可以减少10%的能源消耗。

以上这三件事情,可以说是中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经济结构调整的政府着力点。

房地产未来10 年将进行三大重要调整

第一,房地产行业在未来5~10 年内可能将告别价格飞涨、利润奇高的时代,或者说房地产的暴利时代可能已经过去了。在宏观经济的背景下分析一下过去十几年来房地产的发展格局,笔者称之为一个三赢的格局。十几年前,中国家庭有相当一部分储蓄是存在银行当中的。政府要发展,家庭也希望把自己的储蓄搬家,从银行搬到房地产、不动产业里。但是1994 年实行了分税制,地方政府发展的财源受到很大的限制。怎么办?政府将手中的土地通过有价转让的形式,经过开发商,最后由家庭支付,从而把百姓的储蓄从银行转到了自己手里。百姓获得了房地产产权;地方政府拿到了真金白银,可以搞开发区,可以修路,获得短期繁荣;开发商在这过程中也是赢家,他提供的服务获得了利润。这是三赢的格局。

但是过去三赢的格局现在走到了尽头。因为现在的土地价格、房地产价格已经很高了,而现在市场面对的是一批年轻人和想进城的外地人,这些人对地方经济的发展非常重要。你想让这些人在价格已经很高的市场上买房子,办法只有一个:你必须想方设法提高这部分人的工资。工资不高,房地产业的繁荣无法持续;如果工资非常高,反过来又对地方经济的发展和企业的成本形成了压力。所以今天房地产的发展碰到了过去格局无法延续的瓶颈。

2010 年“两会”如果说有什么最大的共识,那就是房地产问题。温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在房地产问题上给出了非常明确的政治承诺,表达了非常强烈的政治意愿,要控制房价过快上涨。“两会”代表和委员在各种场合也表达了同样的呼声。一旦社会民众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一旦社会精英阶层形成了舆论共识,一旦社会阶层的最高领导层形成了政治意愿,那么这一切迟早会转变为体制改革的现实。在笔者看来,在未来5~10 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里,房地产发展的基本格局就是双轨制。一方面继续依靠市场为主的商业性房地产开发,另一方面各个地方政府将会受到强大的压力,必须拿出真金白银来开发保障性住房。保障性住房以什么形式出现可以探讨,但是这个大趋势、大格局已经形成,或者说推动这个大格局前进的动力、社会基础以及政治意愿已经形成。在这个大形势下,房地产市场价格迅速上涨、利润奇高的时代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房地产发展会出现政府与企业深度合作的格局。今天的合作相对而言是比较浅的,地方政府拍卖土地,开发商出钱,拿了土地之后按照政府规定的时间开发出来,政府基本就不用管了。而未来房地产发展的基本格局是双轨制,政府不可能完全自己开发房地产,政府没有经验管理能力和这方面的推动力,也可能缺少一定的公信力。所以政府在开发保障性住房的时候,一定会依赖房地产商的支持,一定会形成深度合作。这种深度合作也是为房地产开发商创造合理利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将会更加健康,与社会公众会形成更加良性的互动。

第三,房地产行业将会出现较大规模的重组。一些有经验的、经营好的企业,可能会逐步扩大规模;规模比较小、企业文化不是很坚固的企业,可能会出现并购重组。在这个过程中,地产商的运营模式也会出现变化,会出现多元化的产业重组,一部分地产商将专门从事商业地产,一部分专门从事商品房建设,一部分可能和政府深度合作开发政策保障性住房,还有一部分可能自己开发一部分住房长期出租,长期持有。

笔者相信,不管世界格局如何演变,中国经济发展的前景是非常好的。我们已经有了30 多年改革开放的基础,已经有了很好的经济发展共识,房地产行业尽管出现了重大的格局变化,但发展前景和发展模式会比过去10 年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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