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玩吗？”

“这很奇怪，不是吗？那两个孩子一个十五， 一个十三，看护三十多岁。他们都会游泳，而且房子在水灾区上游几英里处。”

“那房子在哪儿？”

“林德哈斯特车道。”

“离我家不远，不过确实是在水灾区上游几英里。水正慢慢爬上我家的花园。”

伯顿跷起二郎腿，毫不拘礼地左右摇摆着他那双雅致的雨鞋。“打起精神。布里德山谷那儿更糟，没有一所房子能逃过去。”韦克斯福德想象着建筑物长出腿来奔跑着，身后愤怒的潮水追赶着它们。“吉姆·彭伯顿赶去那儿了——去林德哈斯特，我是说。而且他通知了水下工作组。”

“什么组？”

“你一定听说过。”伯顿回避了“就算是你也该……”这样的说法，“那是金士马克翰地方议会和消防队组建的，大多数成员都是穿着防水服的志愿者。”

“如果这事儿好玩的话，”韦克斯福德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并不觉得它有多严重——为什么会采取这么多异乎寻常的措施？”

“慎重起见没有坏处。”伯顿淡然说道。

“好吧，让我说得更直白一些。这些孩子——顺便问一下，他们是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叫什么？”

“达德。他们叫贾尔斯·达德和索菲·达德。我不知道看护的名字。他们都会游泳。事实上，那个男孩子在某种救生比赛中拿到过银奖，女孩子差一点就能进入国家青少年游泳队。天知道为什么做母亲的认为他们淹死了。就我所知他们没理由接近洪水。吉姆会把这事儿处理好的。”

韦克斯福德没再多说。雨水开始击打草地。他站起来，走向窗边，但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雨下得太大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白色的水雾。雨点在近在咫尺的窗台上迸裂开来。“你打算去哪儿吃饭？”他对伯顿说。

“餐厅吧。我不想在下这么大的雨的时候出去。”

三点的时候彭伯顿回来了，说有两个蛙人志愿者开始搜索贾尔斯和索菲·达德，但是这更多是例行公事，以减少达德夫人的恐惧，而不是真诚的焦虑。金士马克翰地区的水没有一处超过四英尺深。如果是布里德山谷那里，情况就严重了。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一个月以前在那里淹死了。她从一个临时搭建的通道上摔了下来。那是个步行道，她努力想紧紧抓住通道的栏杆，但是洪水淹没了她的头顶，雨水和风把她冲走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达德家的孩子们身上，他们很擅长游泳，就是水比现在再深两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人们更关心的是目前在被淹了的主街上有许多人趁乱打劫。很多商店店主先把他们的商品、衣服、书籍、杂志、文具、瓷器、玻璃制品和厨房用品移到楼上，自己才离开。趁乱打劫的人夜里蹚水过来——有些人带了梯子——砸碎玻璃窗，毫无顾忌地搜刮了他们喜欢的东西。一个被韦恩探长抓住的小偷抗议说他偷铁锅和微波炉是正当的。在他看来，他拿这些商品是为了补偿他被淹没了的底层公寓。他保证他不会再偷了。韦恩还怀疑一群还在上学的青少年要为约克音像中心所有CD和磁带的失窃案负责。

韦克斯福德很愿意每隔半个小时就打电话给妻子问问状况，但他克制了自己，直到四点半都没有再打电话。那会儿滂沱大雨已经让位给了无情的蒙蒙细雨。电话响了又响，在他以为妻子出门去了的时候，她拿起了电话听筒。

“我在外面。我听到电话铃响了，但是我得先脱了靴子，免得把家里弄得太脏。雨水和泥泞搞得简单的屋外清扫工作要花上两倍时间。”

“桑树怎么样了？”

“洪水碰到它了，雷格，水在拍打它的树干。唔，一直在下雨，积水肯定要涌上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做点儿什么阻止它。我是说阻止水位上升，不是阻止下雨。他们还没找到阻止水位上升的办法。我想用一些沙袋，但是地方议会没有沙袋了。我打电话给他们，那个女人说他们在等沙袋运过来。我觉得她像个售货员。”

他大笑起来，尽管谈不上很开心。“我们没法阻止水位上升，但我们可以开始考虑把家具搬到楼上去。”他差点说去找尼尔来帮忙，接着他想起来这个女婿和西尔维娅离婚之后已经离开了他们的生活。所以，他告诉朵拉他六点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