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编织会

玛丽已有好几周未能参加编织会了。她似乎已被某种惰性所掌控，即使每当周三临近，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却始终未能采取行动。玛丽是羡慕斯嘉丽的，经历了痛失贝贝、痛失一切之后，她还能使自己的生活重新好起来。胭脂--玛丽意识到，这个名字现在呈现出特殊意义--面包店里总是拥挤着很多客人。面包店开业的时候，玛丽还写了篇评论，对那牛角面包上的黄油，那丝滑香醇的热巧克力赞叹不已。她确实想从斯嘉丽的故事中找到些对自己的启迪，然而她内心静止不动的悲伤使她瘫软无力。

临近傍晚，玛丽一个人在家，她努力不去想六个月前，此时她正要去接斯特拉放学回家，看着她背着那超大的书包冲下前门的台阶，钥匙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她会张开双臂，等着女儿俯冲进自己怀里。玛丽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拾起自己的针，开始编织。围巾在她的大腿上铺展开来--宽大的，有纹理的，那绒毛边围巾是由一绞细线编织在一起做成的--一条闪亮的七彩围巾，还有一条柔软暗淡的围巾。

像这样暖和的秋季，她通常会和斯特拉去街角的广场上溜达。或者，她们会走路到街另一头的那家小图书馆，然后一头扎进儿童读物区，坐在那儿的软垫子上读书。每当夜幕降临，玛丽都会想起这些事情。每当想起这些，她就开始编织。

某天下午，电话铃声响起，玛丽接起电话。通常她不会这么做，她会让电话答录机替她回应，然后在电话旁听着朋友们问候她最近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午后去看电影，来杯马提尼。玛丽永远躲在答录机后面默不做声。但是今天下午，她接起了电话，因为窗户外面清楚地传来邻居路易斯和三个孩子的声音，他们正在把刚做的万圣节南瓜灯摆在前门的台阶上。孩子们兴奋的咯咯笑声使玛丽很想奔出去，穿过大街，砸掉他们那愚蠢的南瓜。最糟糕的是，还有两天就是万圣节了。

“是斯嘉丽，”电话那头响起的声音说，“我想今晚你或许会希望我来接你。”

“编织会？”玛丽回答。

“六点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