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公园里还有些人，像是一伙的，四五个的样子，抱在一起，我猜是在取暖。我没有特别注意他们，而他们也似乎没有看到我。我坐在一张石凳子上，解下狗链子，让狗自己跑。我当时还后悔自己怎么没带本书之类的出来读，因为我记得我看到对面街角的一个书报亭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去那儿买份报纸。就在我的眼角扫到那个拐角处时，我看到了那些人。他们像是小孩子，都和我一样没有戴帽子，头上都扎着个头巾，我就记得这些。但一瞬间，我站起来去买报纸，那个小团伙看上去也已经散开了。狗狗们在追着风中的塑料袋跑。

“就是那个画面，那是我人生最后几秒的画面。”

露露眼光直视着玛丽。

第一次，玛丽注意到了露露脸上一道细长的伤疤，从下巴延伸到脖颈有一道裸露在外的疤痕，还有很长的一截是被她尖尖的刘海给挡住了。玛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

“他们强奸了我，就在那里，然后把我像死尸一样留在原地。每个人都说，我对那个过程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件好事，”露露说，“你知道吗？那个男孩，像是团伙的首领，他带走了杰夫，小比熊犬。他把它带回了家。当他们这伙人被捕的时候，他们看到只有杰夫自己在一个小小的狗床上，旁边是一些玩具和生皮骨头。”

汤普金斯广场公园的遛狗者，玛丽想到了。这个新闻曾经沸沸扬扬地传了一阵，就连旧金山都有所耳闻。刚开始是说发现了女人的尸体，然后追查女人的身份，接着就是不停地报道女人的现状，每天都有报道，持续了好几个月。没有一个人--包括医生、她的丈夫，没有人相信她能活过来。然而，突然有一天，报道称她醒过来了。几个月过去后，这条新闻已经快要被人忽略了。汤普金斯广场公园的遛狗者已经进入康复中心做身体恢复了。

随之以后，这个故事又登上了新闻头条，那些犯罪的男孩团伙被捕了，报纸上讲述了残酷而详细的犯罪过程。法庭传讯的时候，这些男孩看上去还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他们每晚都会出去鬼混，他们说，他们觉得生活太无聊了。

“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某个我不认识的人身上的事情一样，”露露说，“我做了二十七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修复我的下颌骨，修补我的骨头、我的鼻子，牙科手术，整形手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