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穷道士过不起年了，就喊他女的给他编了一双一尺五寸的大草鞋，下雪天，到财主门口走一转。第二天，财主见了，慌忙请道士来看祸福。这个道士就说：问题大了。财主问怎么办呢？道士说：“你要做一个菩萨送神。要用五斗米来做菩萨的脑壳，身体也要用米，做相应的那么大，腊月二十七八来送神。”财主信以为真，就用糯米做好了一个大菩萨，到时间，就由道士敲锣打鼓来送神。道士就喊：“鬼是何方鬼哦，侠是何方侠？请神往东方走哦！”东方的群众都不干。“请神往西方走哦！”西方的群众也不干。“请神往南方走哦！”南方的群众又不干。“请神往北方走哦！”北方的群众更不干。道士最终喊道：“鬼是何方鬼哦，侠是何方侠？请神往家里走哦！”群众一听，都把大菩萨扔下了。道士的孩子就说：“拿不动怎么办呢？”道士忙说：“拿不动喊你妈来拿哦！”这样，他就跟他老婆孩子一起，把那个大糍粑背回去过了个好年。

从前，有三兄弟，家境贫寒，靠租种土地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这一天，他们正在地里锄草挖田，母亲把鼎锅提去，搁在几块大石头上，煮了一锅稀饭。结果一不小心，石头倒下来，稀饭都撒了，三兄弟连忙趴下去舔稀饭充饥。而过了些年，老大当了官，不认穷兄弟了。这一天，老二、老三来投奔大哥。当着众人的面，大哥让他们谈谈以往。老二就说起当年一起种地的时候，粥撒了，三兄弟一起趴在地上舔粥的故事。结果老大一拍桌子，说根本没那回事。老三又说：“大哥，你还记得不，当今我们兄弟三人的辉煌经历，那正是：手持狗头抢，斩尽草霸王。石龙崩塌，打破铁垒城，一直撵下舔州（粥）！”大哥一听，高兴惨了，连声说：“正是正是！”并以宾客相待。

就这样，白鹤时鸣，在正午的阳光里。那只猫在窗台上跳来跳去，眼睛转动着，时而圆如镜，时而枣儿形。

江水像一面镜子，夜晚站在江边的人是谁？你从故事里抱起那只猫，新旧时间都藏进怀里——

2002年10月20日下午5点，你在李渡下船，淋着黄昏雨，走进岸边一座拆了一半的穿斗房子，独自喝着苦酒，身后有人拍拍你的肩膀说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白发老人，头上沾满雨珠。喝完酒，老人已消失在夜幕中。再见他时，是在从涪陵回李渡的小船上，你上前请教，老人又送你一句箴言：“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你铭记在心。

再进门，看金老师脸色很好，你就和他长谈。金老师的家，李渡旧镇，新民路21号早已拆迁，可今晚你仍住在这里，与金老师长谈，历历在目——

这一日，13岁的金家富迎娶15岁的新娘。新娘披着红布盖头坐在花轿里，轿顶覆盖着牡丹、芍药和茶花，四面垂挂珠帘，四角点缀流苏，迎亲的队伍吹起唢呐，先是梁山调，而后是大开门、小开门，最终是《黄莺闪翅》——

天上有朵云，路边站个人。

天上燕子飞，路上石堆堆。

天上有个月，路上有个缺。

天上明晃晃，地上水凼凼……

夜深人静，水凼凼里，映着旧时明月，金家富老师正轻声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