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把四片汉堡肉放上烤架，两片给自己，两片给珍妮弗和帕特。他回头望去，女孩们正在屋后的高地上和狗狗们追逐嬉戏。夕阳斜晖晚照，八棵苹果树上都开满了花，孩子们正欢快地跑前跑后，真是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色！金杰，那只岁数小一点儿、性格更疯一点儿的金毛犬一跃而起，撞倒了准备接飞盘的珍妮弗，带来了一连串反应，最后两只狗和两个女孩摔成一团。欢笑声、狗叫声交错在一起，好不热闹。

约翰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戴手表了，如今手机就是他的手表。现在手机没电，他只好透过厨房窗户去看屋里的老式大挂钟，刚到六点。照理来说，现在其他孩子应该已经到了。虽然自己同意在这里举办一个小派对，但毕竟他们明天还要上课，所以等到七点三十分，派对就要结束。可直到现在，一位客人都没有出现。想到这里，他才意识到，其实珍妮早就该回来了。

男人点燃香烟，赶紧抽了两口。要知道，如果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对你发起“戒烟，爸爸”的战役，那是多么闹心的一件事啊。想到这儿，约翰便把抽了一半的骆驼牌香烟顺着露台围栏扔了出去。

汉堡肉烤好了。他把肉饼分开盛放到露台餐桌上，然后回屋打开冰箱取出生日蛋糕，再和汉堡肉摆在一起，接着在蛋糕上插上十二支蜡烛。

“开饭喽！”

狗的反应比姑娘们快多了，它们争先恐后地跑出空地，不断绕着餐桌打转，又像往常那样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乞讨模样。帕特和珍妮弗也跟着走了过来。

“爸爸，有点不对劲儿。”

“嗯？”

“你听。”

约翰静静地站了片刻。春天里的夜晚总是格外宁静安详，除了虫鸣鸟叫和远处的狗吠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就是因为这个。州际公路那边一点儿车的动静都没有。”

约翰转身朝向公路。道路全被树木遮掩了，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女儿说得没错，实在是太安静了。买下房子后，这个在他看房时忽略的缺点在全家入住的第一晚便显露无余。半英里外州际公路上车流的轰鸣声简直吵得人睡不着。只有冬天下过暴雪或是发生交通事故后，那里才会安静片刻。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故，它们才不响了。”他回答说。

过去出现这种情况再平常不过了。从老福城开车过来，狭长蜿蜒的山路一直绵延到皮德蒙特高原，在这种到处呈Z字形弯曲的公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再所难免。几乎每一两个月就会有一辆卡车刹车失灵，滚翻在路边，或是老人在开那种四十英尺长的老式快艇车时，在拐弯处不小心失去平衡，翻车倒地。曾经就有这样一次事故：一部分危险品跟着翻滚下山的卡车溢露到外面，结果整条道路被封锁了整整一天。

“马瑟森先生，我也觉得山下有点儿奇怪。那里并没有堵车，所有车只是停在路上。你站在山顶的话就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什么情况？”

“就是那样。一大堆汽车，有很多停在路边，还有一部分停在路中央，但没有哪辆和别的车挤在一起，大家只是停在那儿。”

约翰对两个小姑娘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他边听边把汉堡肉铲下来放到小面包上，然后盛到女孩们的盘子里。

“可能是事发地点就在不远处，所以大家先停了下来，等事情解决了才走。”他说。

女孩们点点头，开动晚餐。约翰也坐下来安静地吃汉堡。他一言不发，竖着耳朵留心听着。外面寂静得可怕。其实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故，也应该能听到一些声响，像是警车的警笛声，山下旧七十号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等等。一般情况下，如果州际公路关闭，车辆会紧急使用七十号公路。由于道路狭窄，大家你争我抢，总会导致道路拥挤。再说，平日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山上杰斐逊家那帮倒霉孩子应该已经开始开着他们那辆该死的四驱越野车，在林子里到处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