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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与真实(4)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贝尼尼面孔中紧张的消瘦变得更明显了,呈现出一种狂热的气息,接下来我们所看到的他的几幅肖像,都是创作于1630年的(图5)。考虑到那个时期他从事艺术创作的狂热步伐,这并不奇怪。再考虑到作为一个年轻人贝尼尼还忍受着可怕的周期性偏头痛,如此严重以至于他几乎不能忍受哪怕一小点阳光的反射,这一点也同样不奇怪了。实际上,巴尔迪努奇说,因为贝尼尼天性气质的“热度”,他一直基本上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直到40岁。在那之后,他天生的热烈随着年龄冷却了,他的体质开始确实变健康起来,尽管据其他资料表明也会有严重的“热病”发作。这种身体上的转折点也跟贝尼尼的婚姻有关,尽管佛罗伦萨的传记作者并没有把两者连系起来。儿子多美尼科和巴黎的友人川特罗也记录了贝尼尼异常“激烈”和“暴躁”的脾气。多美尼科甚至给他的脾气贴上了“狂怒”(ira)的标签:“他生来就相当严厉,甚至对进展顺利的事情也仍是如此,工作中他受愤怒的激情驱使,正是这股愤怒一直燃烧着他,超过了其他一切。但是,他的工作能力也正要归功于这股愤怒的力量,远远超过其他一切。”

在现代以前的医学界,一切人类性格被划分为4种基本心理类型—乐观型的,多胆汁易怒型的,抑郁型的,冷淡迟钝型的。这4种心理类型又在4种基本体质状况的组合中体现出来—热型,冷型,干型,湿型。这种分类来自被普遍接受的古代医学理论,人体的4种主要体液之说:血液,黄胆汁,黑胆汁以及黏液。正如他的同时代人很快就明白的,贝尼尼毫不含糊地是一个“多胆汁”型的性格,具有高级别的能量,敏捷的性格,对饮食的需求简单而少量,此外,如波特在《相面术》中所说还要有频繁的性交。贝尼尼的“多胆汁”型的自我在他的另一幅自肖像作品中得到了机敏而明确的表现—那就是他为鲍格才家族制作的雕塑《大卫》,这个年轻的、高度全神贯注的《旧约全书》里的英雄,正要猛力地投掷出准备好的弹弓去杀死巨人哥利亚(作品中看不到)。无论这件雕塑对于其资助者具有什么样的宗教、文学和政治上的意义,年轻而野心勃勃的艺术家都选择采取个性化的方式去表现这个主题,他赋予了雕像的脸和身体以大卫自己的个性特征。贝尼尼在当时非常积极,有意识地跟他行业里的“巨人”米开朗基罗以及古代的雕塑大师们展开了竞争。随着《大卫》以及为西皮奥内·鲍格才制作的其他雕塑的诞生,他已经成功地“杀死”了他们所有人。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雕塑家而言,这难道不是一个令人吃惊的狂妄之举吗—把自己表现为另一个大卫?—但是这个人在这个案子当中已经证明了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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