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让假的看上去像真的”(1)

贝尼尼传:他的人生 他的罗马 作者:【美】弗兰科·莫尔曼多


当贝尼尼在巴黎为家人不在场而悲伤时,他回想在家里他的妻子和孩子们经常“在晚上给他的娱乐活动”。所谈及的家庭娱乐有时明显采取一种相当正式并且雄心勃勃的公开方式。教皇亚历山大七世在1658年2月27日的私人日记中记录,唐·玛利欧·奇吉(Don Mario Chigi)(教皇的哥哥)那晚将去贝尼尼家,孩子们将表演一出“轻歌剧”,一种用于上演的(或部分上演的)音乐剧和喜剧。贝尼尼一家人,似乎有点像罗马的巴洛克家庭冯·特拉普,尽管他们并没有在路上进行表演。这篇日记并没有写明他们在谁的指导下上演哪部轻喜剧(谁的音乐?谁的剧本?),但是我们通过文献记载及大量实践证明知道贝尼尼在戏剧领域具有编剧、舞台设计、表演以及导演的天赋,由此看来,正是他构思和创作出了这出家庭表演;只有音乐的核心部分可能是外包的。人们再次惊讶于他在很多工作当中是怎样找到这份时间的!这使得人们意识到至少贝尼尼对自己的说法之一并不夸大:在他晚年,“他经常说:‘如果他把整个一生中度过的所有空闲时间都加起来,恐怕仅仅够得上一个月而已。’”

亚历山大教皇在日记后面也恰好提到:“这天晚上他们(没具体说是谁)将为我们表演音乐,由贝尼尼作的歌词。”众所周知,为音乐所配的歌词,无论是当时的诗人即兴所写还是从像彼特拉克、塔索或马里诺这样的过往著名大师那里挪用的,实际上都是一种韵文写作。在这种只用于家庭出品的例子中,诗歌韵文的技术质量并不需要太高。甚至像贝尼尼这样的一个天生业余抒情诗人,也能够轻易地赶出胜任这种场合的一些作品。不仅教皇的这条日记提到贝尼尼作为一个诗人的活动;这也被记录在这位艺术家死后两个月(1681年1月)第一次刊登的讣告中,见于流行的法国月刊《风流信使》(Le Mercure galant)〔大概由月刊编辑简·东内·德·威瑟(Jean Donneau de Visé)所写〕。《风流信使》向我们保证贝尼尼“写了很好的韵文”。可叹,那些韵文没有一首被保留下来。作为诗人的贝尼尼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他应该在他写作和制作的许多戏剧中包含进了诗歌。不幸的是,在这些庞大的出品中,只有一出没有标题的戏剧手稿,或者毋宁说手稿的百分之四十保存了下来,英文名为《经理人》(The Impresario)(其中没有诗歌)。幸运的是,关于贝尼尼艺术活动这一领域的文献,尽管是零碎的,加起来却足以构成描述的资料,从中我们可以勾画出贝尼尼作为戏剧人的可靠图像。

但是首先让我们注意到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的艺术作品当中这种壮观的、戏剧性的“上演”特性的直接证据,就是那些雕塑、葬礼纪念碑或小教堂—无论订货是什么,贝尼尼总是表现出一个“戏剧人”的特性。《经理人》的手稿包括很精彩的一行—或者说是原声播出—由主要人物葛莱西安诺说出(明显为贝尼尼的另一个自我),不仅描述了贝尼尼在戏剧方面的潜在理论,还包括他的其他艺术门类:“独创性和特殊构思构成魔术艺术(the Magic Art),通过此手段你可以欺骗眼睛,使你的观众惊讶地凝视着。”另一段原声播报由多美尼科在谈论他父亲的戏剧作品时提供:“贝尼尼经常说他所有的喜剧及其布景的最好部分都符合‘使得实际上伪造的东西显得像真的’。”他的艺术作品也是如此。当然,新教的“异教徒”可能要讽刺地说,罗马天主教信仰的特殊方式也是如此,它由教皇利用贝尼尼艺术震撼人心的视觉辅助进行大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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