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节语言:传统与现代的融合(4)

权力那些事儿 作者:梁振华 龙其林


肖仁福小说中的写景文字,通常是与叙事紧密结合的,看似一些闲笔,其实也和作品中的人物、情节相联系,起着点题或衬托的作用。如《位置》中沈天涯参加完马如龙的葬礼后,小说中这样写道:“西天上的云彩还残留着远去的夕阳的光影,将淡淡的光泽投射到两人的身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免不了要聊及葬在不远处的墓穴里的马如龙。”肖仁福在描写自然景物的同时又将叙事围绕在人物的周围,让人与景融为一体,展现出作家凝练、传神的叙事风格。《综合处长》里陈东来到古马镇中学支教,“校园环境不错,梧桐、樟树耸立操场四周,教学楼和宿舍楼前面都有花圃。加之背依青山,面临绿水,跟大马路的距离也不远不近,让陈东恍然生出一种隔世的感觉,仿佛走进了古人的田园诗赋里”①。古马镇的景物描写融合在官场叙事中,准确地刻画出陈东既入官场流于世俗又念念不忘知识分子的诗性品格的复杂性格。《仕途》里将写景和写人糅合在一起,别开生面。乔不群和李雨潺两人“离开木椅,沿潭岸信步而行。低头看水,水里月亮静如处子,抬头望天,天上月亮却亦步亦趋,紧紧相随”。又由景生情生理:“天上有明月,世间有好诗,身旁有情人,人生亦复何求?李雨潺心上溢满幸福,思维变得格外活跃,一路滔滔说下去,半含疯态,半呈天真。在乔不群印象中,李雨潺好像从没说过这么多话,今天肯定是被天上明月和古人问月诗打通了身上的话神经,才变得这么口若悬河起来。”这种行云流水生动活泼的文字,不仅让小说情趣盎然,好读有味,又增加了人物形象的亮色,可谓一举多得。此外肖仁福的作品因受传统文化尤其是佛教文化和古典诗词、书法艺术感悟思维的影响,比较注重韵外之致,一些经典的片段更是包含深意,值得细细品味。如《待遇》里的佛语“无心常入俗,悟道不留痕”、“悟真实不生不灭,观苦空无我无常”,即便是方便处的“得大解脱,得小便宜”也别有一番深意:“人有三急,大解当然是一种大解脱,小便无疑是小便宜。然而仅此就显得浅薄了……妙就妙在解脱和便宜原本就是佛语禅心。人生在世,若能做到大解脱,常有小便宜,时时自在,处处适宜,自然佛至心灵,渐臻佳境。这样的人生至理,竟然让其附丽于大解和小便这样的俗事,这便是佛法精神,大俗即大雅,大雅即大俗。”肖仁福的作品,读完后重新品味,又会有新的感悟和发现。

肖仁福的小说叙述率性而张扬,从不愿被规则束缚自由表达的舒畅。他在摆脱小说创作的既有模式、方法和叙述的同时,对审美的规范与人物的态度也变得暧昧和更有意味。他的作品很难看到明晰的、具体的评价,更多的则是复杂、多元、深邃的描述。肖仁福是官场小说的叛逆者,他将读者依据阅读经验构建起来的故事情节和叙述方式上的审美标准与期待视野进行了颠覆,在语言的转换、融汇中走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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